说完忙不迭落荒而逃。
哼。女人头也没回地发号施令:把门带上。
啪嗒
太宰依言关门,长吐一口浊气,压抑许久的笑容缓缓爬上嘴唇。
他刚才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所幸没错过女医生稍纵即逝的变化。
那双梅红色的竖瞳,和耀哉说得一模一样。
像是批皮的冷血动物,叫人胆寒。
太宰隔着门板偷听里面的动静。
走廊里人头攒动,忽然
他的目光聚焦在一个颀长熟悉的身影。
呵。
太宰原地疏松会儿筋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
森鸥外错过了探视时间,只得采用非常规手段借了套装备。
他熟练地披好白大褂,用口罩遮掩真容。
走出隔间时俨然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主任。
真正的主任抱着光秃秃的自己瑟瑟发抖。
男人有枪还看见他的脸。
冻一冻总比丧命强。
啪嗒
他按照森鸥外的嘱咐反锁了门。
森鸥外经过问询台,脚下生风。
原本昏昏欲睡的小护士蓦地惊醒,她眼含春意,托腮凝望一闪而过的身影兀自猜测。
到底走过是哪个科室的医生呢?
等他出来再问问好了。
想到这里,小护士突觉精神百倍。兴奋之余没能发现桌上不翼而飞的平光眼镜。
森鸥外用食指托了托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
他顺利踏入梦寐以求的病房区,目光如炬梭巡每一个门牌号。
302,302。
森鸥外在喧嚣的人群穿梭,一心只想找到耀哉所在。
腹部一阵钻心疼痛阻碍他的步伐。
他不可置信抬头望去,目睹卷发青年得逞的笑脸。
太宰君
森先生的警惕性有时候真的很低。
对方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拖进男洗手间。
*
隔间内,森鸥外背靠着墙笑容勉强:
你不觉得自己下手太重了吗,太宰君?
太宰治笑得人畜无害:
怎么会呢?比起森先生对耀哉做的。
耀哉?
森鸥外因这熟稔的称呼眉头紧蹙。
他想起面前这家伙一直对产屋敷先生图谋不轨,没有哪刻比现在更容易趁虚而入。
森鸥外胸口泛酸,面上不显:
他还好吗?
从21楼摔下没死,堪称奇迹。还好他有瞬间移动。
21层,再次听到这个数字还是让他心脏抽疼。
耀哉怎么会从那儿摔下来?
我要去看他。男人不容转圜地说。
太宰治凝视他许久,眼底泛冷。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沉默中酝酿。
森鸥外暗自握住袖子里的手术刀,几乎做好强攻的准备。
正在这时
太宰治毫无征兆勾唇一笑,如初春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樱花。
好啊,他无所谓地耸肩,反正医生也该检查完了。
他转身开锁,听森鸥外将信将疑地问:
你是说现在房间里只有他和医生两个人?
是啊。怎么了?
太宰治不明所以。
咔哒
隔间的门开了,森鸥外神色紧绷像支离弦的箭冲出去。
落在后头的青年敛了敛眸,忽略左边小心翼翼的呼救,不紧不慢地跟上。
*
森鸥外跌跌撞撞跑向耀哉的病房。
[302室]
他屏住呼吸推门。
啪嗒
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床铺。
从半敞的窗户刮进的冷风吹乱他额前碎发。
森鸥外打个寒颤,如堕冰窟。
太宰治后来居上,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倒吸口冷气,佯装惊讶:
耀哉呢!
森鸥外咬着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用手肘把他抵在墙上。
扑通一声闷响。
太宰蹙眉隐忍疼痛。
现在这种情况,你居然留他和陌生人独处?
这种情况难道不是森先生一手促成的吗?
太宰反唇相讥,面颊逐渐泛青,却找不到耀哉失踪后该有的惊慌。
森鸥外心头讶异,旋即恍然大悟:
你们有什么计划?
他见太宰挑眉,遂嘴角泛起苦笑:
不对,是他又有什么计划?
太宰拍拍他青筋暴起的手背,被放下之后夸张地一阵猛咳。
耀哉想去调查吸血鬼事件的幕后主使。
他边说边整理皱巴巴的衣领。
那你也不拦着?
太宰蓦地抬头看他,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你在说笑吗,森先生?我可没办法拒绝他的请求,他明显也知道这一点。
森鸥外口干舌燥,想起自己也是同样,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
所以你刚才拦住我,是想拖时间?
不,太宰治摇头笑容诚恳: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揍你一顿。
[你知道的,作为情敌。]。
森鸥外无言以对。
世界上如果有一人能无赖得光明正大,非太宰治莫属。
太宰面不改色从口袋掏出一个漆黑的设备。
别担心,我在他的身上装了信号发射器,绝不会被发现。
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他点亮屏幕,上面有个红点不断闪耀。
青年趾高气昂微抬下颚:
一切尽在掌握。
森鸥外低头查看,没等松一口气。
突然
红点在跃动一下后消失无踪。
!
太宰治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
郊外小路
鬼舞无惨抱着耀哉走在幽径。
把男人偷出医院的全过程,除了不识相的卷发青年,顺利得不可思议。
鬼王多疑的天性又在作祟,他低头审视怀里的耀哉。
微风衬托一阵极易被忽略的轻响。
滴答滴答
像是某种小型机械正在运转。
无惨眸色骤沉,循着动静一通搜索。
终于
他解开耀哉的病号服,拽下男人胸口的一颗黑痣微观的信号发射器。
哼。这种雕虫小技。
无惨嗤之以鼻,高悬的心脏陡然落下。没什么能逃过他的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