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向自己的得意门生，却发现洛韫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封野倒精神得很，偏头看窗外，注意力也不知道神游在哪里去了。

像是注意到任盈的眼光，封野和她对视几秒，见她盯着洛韫看，细长的眉拧得死死的，眉心夹得紧，像能夹死只苍蝇。

......

封野用手肘轻轻撞还在睡觉中的洛韫，他刻意压低声音道：班长，别睡了，任盈看你呢。

许是洛韫只是在浅眠，被封野这么一提醒，很快就醒了过来，刚醒过来意识还是飘忽的，眼睛透着点困倦的水雾，趴桌上久了，白皙的右脸上压出两道红红的痕迹。

嗓音也是软软的：放学了？

封野愣了下，失笑道：你这样一点也不像好学生啊，没放学，任盈在看你。

洛韫脑袋还有点迷糊，抬头对上任盈蕴着怒火的眼睛，他心虚地摸了下鼻尖，再往黑板上一看，整道题他都没听，这道题他本身是会的，但在课堂上睡得这么香还是头一遭。

一时间羞赧上脸，瓷白的脸蛋红润，洛韫拿起中性笔，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再去瞄任盈，对方好像没那么气了，她收回带着火气的视线，开始讲解这道题延伸出的知识点。

你怎么回事啊？生病了？封野抬手往洛韫额头上一摸，Alpha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皮肤，十分明显地传过来。

也没啊，挺正常的啊，昨天看你也是这样，在化学课上差点睡着。封野说。

额头上的手撤离时，洛韫又隐隐闻到什么味道，淡淡的，混合在空气里，微苦的薄荷裹着点清冷的白松香，前调是凉凉的苦感，中后调渐渐变暖，似乎还有点甜，很像草木的味道。

是从封野手腕处传来的，洛韫很确定。

他顿了两秒，抿着唇问：那个，封野。

听见洛韫如此认真地喊自己的名字，封野嘴角噙着笑：嗯？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沉默，良久的沉默。

封野定定看洛韫的眼睛，他眉眼狭长，眼尾上扬时带着点懒散的漫不经心。

然后洛韫就听见封野的心里话

[我老婆在问我信息素味道诶]

[他不知道信息素是很隐私的东西吗？]

[为什么会问这个，难不成他对我有兴趣？]

[我懂了，身为Beta闻不到信息素，应该很好奇吧，不然我明天喷点一样的香水让他闻吧]

洛韫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为什么一个Alpha会想这么多。

在封野正准备说的时候，洛韫开口：算了，当我没问。

痛失展示机会的封野：.......

第007章【只是闻一闻。】

下午放学，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半小时，封野没和上官毅他们去上网，他还要去买香水呢。

不是哥，没你我们实力下降一半啊，我是去上分的，又不是反向冲分。上官毅揽着封野肩，硬是不让人走。

滚，把我当工具人？封野拍掉他的手，我要去干正事，自己玩去。

哦，行吧。上官毅只好收手，好奇问道：什么正事啊，我这个好兄弟怎么不知道？

封野轻飘飘丢下句去买香水就走了。

站在原地的上官毅还念念有词：原来是买香水啊，香水香！水！

脑海中突然飘过一句话：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淦啊啊啊啊啊！

封野骑机车去市中心的高档商城，直奔1N1顶奢香水品牌，他其实不了解这玩意儿，但看他爸爸凌意雪用过，不经意瞥了两眼便记下牌子。

销售柜姐也是人精，看少年穿着打扮，气度非凡，还有那脸上一点也不犹豫的神情，便知道来人是个爽快的Alpha。

她热情款待，封野说明来意，柜姐领着人试闻一圈带着雪意的香水，封野始终觉得不像，但柜姐一点不耐烦也没有，反倒略表歉意。

封野想起什么，给他爸打电话，凌意雪是市医院的医生，运气好撞见对方休息，电话很快接通。

和你信息素差不多的香水？凌意雪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手卡着白大褂衣兜，想了会翻出个味道最接近的：就1N1的那瓶凛冬吧，WinterisComing。

这款香水有两个味道，一个薄荷味重些，一个木质香占比多，你看着买吧。

封野：好嘞，谢谢爸。

凌意雪心情很好地扯了下唇：怎么？是要送礼物？有喜欢的人了？

封野笑了声，也不遮掩：嗯，我老婆说想闻我的信息素！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封野的高兴，凌意雪温柔地浅笑，前两年他和封珩离婚，还担心封野接受不了，才上初中的小孩哭过闹过离家出走过，现在看样子已经接受了。

小野加油！有什么和Omega相关的问题都可以来问爸爸。

凌意雪的研究方向和Omega异常分化有关，所有Omega相关的知识他均有涉猎。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他不是Omega，是Beta，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凌意雪微怔，勾唇失笑道：当然不会。

挂了电话，封野让柜姐把WinterisComing包起来，柜姐脸上一喜，要知道这瓶香水可是限量发行的珍藏版，30ml价格上万，眼前的少年果然是富家子弟，她连忙拿出香水，封野蹙着眉，看着还没巴掌大的香水，有点不悦。

这么点够喷几次啊，他还想着送给洛韫，一想到洛韫天天喷他的信息素！

靠，不行了！

封野：拿四瓶吧，三瓶一起包起来，系个蝴蝶结什么，还有一瓶单独给我。

！！！柜姐瞳孔震惊，想着提成，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我马上从其他门店调货！

接过少年的卡，柜姐动作利落地打包、结账。

***

晚自习前，趁着洛韫还没回来，封野往手腕上悄悄喷了点，坐在位置上等人回来。

洛韫和苏浓吃完饭回教室，一进门就看见封野难得一见地坐在位置上，要知道平时这个点封野都是出去上网、打篮球，晚自习经常不见踪影。

刚坐下，洛韫书都还没拿出来，袖口就被扯了下。

室内有空调，封野没穿外套，内衬是件卫衣，他把袖口往上卷了下。

手臂往桌上一摆，挺白的，是那种冷白，手臂上青紫色的血管暗自涌动，莫名有点性感。

洛韫知道，一到夏天，封野肤色就会被晒得黑一些。

你这是？洛韫问。

封野：你不是想闻吗，喷了差不多的香水，来闻吧，哥满足你的好奇心。

洛韫抿唇，定定看着放他桌上的手臂，动作踌躇。

对上封野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神干净，眉眼的冷锐在灯光下稍显柔和。

教室里人不多，苏浓去上厕所了，但洛韫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本打算拒绝，但耳边一直萦绕着封野内心的欢愉，那是Alpha最简单的追求，最真挚的求偶行为，他想炫耀自己的信息素，想让喜欢的人知道。

特别是听见封野饭都没吃，一放学就马不停蹄地去市中心买香水。

只是闻闻，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