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说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还剩下多少敏锐度和能力
你们非亲非故的,你确定自己能够说服她来帮你吗?
不是。江雪鹤说。
什么不是?朋友愣了愣。
不是想合作。江雪鹤说,我就是想亲眼看看她。
看看这位能将濒临倒闭的公司起死回生的神仙人物,哪怕白手起家也该成就一段神话,明明一切唾手可得名、权、利,人类最根本的欲|望在她眼里好像不值一提。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江雪鹤不能理解。
即便温柔、随性如她,也不敢承认自己没有丝毫逐利与竞争之心。
她能放弃手里的很多东西,但不会放弃所有筹码。
但雁归秋好像就可以。
江雪鹤知道自己的想法说出去是要被笑话天真的,但她还是无法控制地去想
这样的人真是厉害。
当然是褒义大于贬义。
朋友却无法理解,在他看来,除了画画这样从小坚持的爱好以外,江雪鹤是不会去做无意义的事了。
毫无理由地想去看一个人,自然也该有些不可言说的隐情。
他蓦地想起调查时无意间听见的传闻雁归秋迷恋着一个同校的女生。
你朋友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跑偏了,声音微微颤抖,你、你不会是
什么?江雪鹤没能理解他的话。
你对雁大小姐朋友迟疑了那么两秒,脑海里思索着江雪鹤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无论男女、无论性格,大约只有那些强大到不容争辩却又游刃有余的人才能吸引到她的目光。
或许就连江雪鹤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骨子里是相当骄傲乃至有些傲慢的人。
因为出身、因为眼界、因为能力,她能够友善地与任何一个人相处,却很难真正将某个人放到自己的身边。
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有些慕强的心理。
强不在于地位、名利,在于能力与心性。
雁归秋算吗?
少年天才,应该也是算的。
我对雁大小姐?江雪鹤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如果问是什么样的感情,大概是仰慕吧。
直到这一刻为止。
仰慕?朋友心底嘀咕着,拿捏不准到底是敬佩多,还是其中的慕多一些。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很想见她。
唯独这样的心情,是无比明确的。
第12章
四年前?雁归秋怔了怔。
你还有印象吗?江雪鹤问道。
四年前是雁归秋高考那一年。
那年江雪鹤已经出国两年,而雁归秋还在雁家,却也是经历最多转折的一年。
就是在那一年,雁归秋决定彻底放弃继承权包括母亲那边的公司,转而念了与企业经营毫无关系的文科专业。
理论上来说,她们之间应当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非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秋天的时候,宋安晨看出她情绪不好,趁着大学没开学,强行拉着她出国旅游。
那次旅游她们连着玩了大半个月,去过的国家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大约就是在走到某个国家的时候,曾在街头偶遇过江雪鹤。
江雪鹤看着她,雁归秋很想说她记得,但在记忆里搜寻许久,也没有找到能够对得上的。
雁归秋诚实地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江雪鹤并未表露失望,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铭记的事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你。
雁归秋却有些遗憾:我们本来应该那时候就认识的。
从来没见过面,也没有特意约定过,还能在国外的某个角落相遇,本身已经算是一种缘分了。江雪鹤笑了笑,说,况且就算那时候认识了,你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喜欢我吧。
以她们两人的性格来说,在那时候直接相认,或许连朋友都做不成。
雁归秋没有对江雪鹤一见钟情,江雪鹤也不会对某某家的大小姐产生更多的兴趣。
雁归秋眨了眨眼,冷不丁地抓住她的话里的延伸意,问:那你现在喜欢我了吗?
江雪鹤说:当然。
雁归秋问:是哪种喜欢?
江雪鹤说:我不知道。
嗯?
如果你公开地追求我,我不会觉得反感。江雪鹤说,但是如果你现在要求我跟你在一起,我大概率会拒绝你。
雁归秋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闻言多少有些失望。
她原本不想问这么快,但看着手里保存完好的画稿,话到了嘴边也再咽不回去了。
江雪鹤显然对她那点的心思一清二楚,如此直白还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她们之间没有人是能够以轻松的心态面对感情秉持着玩玩就好的态度。
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贸然说起我想和你共度余生,谁都会对其中的真实性产生怀疑。
就算此刻是真心的,谁又能保证不会短时间内失去热情,随即厌倦呢?
她们甚至还没有彻底搞清楚对方的口味和爱好,连生日都还没问过。
在这个阶段,江雪鹤说不反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反感,也可以说是有好感。
她们能够张嘴就说喜欢,甚至还占着几分真心,但要说在一起,似乎还差了很多。
雁归秋将最后那张画稿递回去,并没有让自己失落太久,抬头看着江雪鹤,认真地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努力了解她,努力证明自己的真心与可靠。
江雪鹤将那张画稿小心地放回木盒子里,弯了弯唇角,说:好。
画廊在一个周末正式开张。
前两日不少学生来捧场,但大多只是看看,添个人气,等到热度过去,画廊又渐渐冷清下来,一个小何就足以应付大多数的客人。
江雪鹤原本也并没有真心想要将画廊当做自己的事业,不过是刚回国,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江夫人来看过一次,评头论足了一番倒也没有太过挑刺,明里暗里都在说这种程度的事业,就算是结婚后也可以做,还能方便照顾家庭。
江雪鹤只当没听见,一张口说过几天回去看看爷爷,江夫人脸色就变了几番,没再继续提唐家少爷的事,只说要是有困难记得跟爸妈和哥哥说。
然后又坐了没多久,说姐妹找她有事,便起身告辞。
江雪鹤送她去机场,回来的路上又恰好碰见了雁归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