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超出骆擎宇的认知范畴,他呆愣愣地听着。
应无愁继续道:轩辕剑乃当世神兵,有通天彻地之能,若不是杀性过盛,会将剑主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魔头,轩辕剑本可以是利好苍生的剑。世人有轮回转世即可脱胎换骨的说法,剑也一样。
你去轩辕皇城,悄悄将剑灵融入体内,以自身力量孕育轩辕剑,等时机成熟,再将其从体内放出来。这时的轩辕剑,就相当于转世,前生种种已成过往,所造杀孽和契约皆因转世而洗净,自然不会再将人变成魔头,也不会再受轩辕一族控制。
从此之后,轩辕剑不用再承受轩辕一族的血孽,可以自由寻找主人,也可以做一柄自由的剑。当然,轩辕剑的是非观念,还需要你慢慢教导传授。
剑冢山上其余剑也可以这般一一转世,耗时是会长一点,全部解放起码要千年。
弟子愿意!骆擎宇有些激动地说。
应无愁拦住他:为师还没有说坏处,你不要过早应下。
神剑有灵,轩辕剑不可能容忍你一边温养它,一边还有本命神剑。所以这把玄影剑,只有由为师出手,强行与你斩断关系,你可愿意?
骆擎宇看了看玄影剑,张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应无愁又道:温养轩辕剑时,你的功力会从境虚期跌落至分神期,而且轻易不能与人交手,要做一个心平气和的人,这才能为神剑们做个榜样,你可以愿意?
剑灵在体内,你的身体要时时刻刻承受剑气伤害之苦,你所修炼的真气都会被用来洗净剑灵的煞气,等于这千年时光被白白浪费,你可愿意?
应无愁连问三个愿意,如三座大山般砸在骆擎宇心上。
解放所有神剑的代价太大了,骆擎宇一时间有些犹豫,也是石之常情。
骆擎宇问道:师尊,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应无愁板起脸,沉声道:有啊,如你魔障中的前生一般,释放万剑,九州生灵涂炭,除少数分神期以上的修者外,无一幸免。轩辕一族满门断绝,包括你五师弟。负责封印万剑的擎天剑派难辞其咎,师门上下自裁谢罪,无一幸免。
擎宇,这就是你的心愿。
应无愁字字句句如剑气般斩在骆擎宇心头,他脑子不正常,与剑冢内的剑们处于同一立场,不在乎其他生灵。
但他还是有在意的人的。
比如总是找来好看石头讨好他的五师弟,比如擎天剑派上下苦修剑气的同门。
世间安得两全法,要么万剑苦,要么苍生苦,要么你一人苦。擎宇,你要如何抉择?应无愁问道。
骆擎宇苦思良久,终究向应无愁露出求助的神色,问道:师尊,若是您,您会如何抉择?
为师曾做过错事,也愿意以身殉道,为自己所做之事负责。应无愁道,幸运的是,为师苦过之后,上苍竟还能给为师一个机会,让为师言传身教,讲我的故事告诉你们。擎宇,做错事的感受并不好。若再有一次机会,即便苦到断肠,为师也希望只苦我一个就好了。
再有一次,应无愁即便是被前来寻仇的人打死,也不会迈出那一步,成为炼魂魔君,祸害苍生。
骆擎宇看到应无愁衣服下隐隐露出的伤痕,喃喃道:以身饲虎师尊,徒儿悟了。
说完这话,骆擎宇闭上眼睛,竟是入定修炼,悟通了境虚期与大乘期之间那道门槛。
等他入定结束,便能从境虚期晋升大乘期,推开无数修者前仆后继也无法打开的那扇门。
通往大乘,通往擎天之路的大门。
应无愁:
这就悟了?悟得过于快了,而且悟的理由真是令人难以直视。
以以身饲虎为根基悟道,是不是有点
即便是应无愁这等足以连接天地的脸皮,也颇感不适。
而且他还着急去寻找岑霜落,可弟子就这样入定了,不知何时才能清醒,他这个当师父,似乎也不该就这样离去。
他这些弟子,真是晦气!
应无愁回忆起那三日,愈发想念岑霜落。
若不是双修吸收听觉鳞甲的力量,他怎么可能才三日便收手?
而且化解药性,连日缠斗,岑霜落神清气爽,余毒全消,还通过双修之法完善了自己之前胡乱学来的心法,根基更加稳固。
反观应无愁,三日后沉睡不醒,没能向岑霜落倾诉喜爱之情,反倒成了被送花的那个。
越反思越觉得这三日美好之余总有些遗憾,真想立刻找到岑霜落,解释误会,弥补这些遗憾。
应无愁叹气。
若没有这些糟心的弟子,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弟子们果然都是来要债的。
也只有药无心阴错阳差之下,还做了些顺水推舟的事情。
但歪风邪气不能长!
药无心此举,险些让应无愁违背原则,趁蛟之危,对岑霜落做出不好的事情。
万幸他意志坚定,抵抗住诱惑,才惹来岑霜落心怜,行那水到渠成之事。
可幸好岑霜落当日捉住的人是他,万一抓住的是擎天剑派其他弟子,岂不是要出大事?
药无心一定要罚,否则日后门风不正,他到处下药该怎么办?
只是罚得别那么重就好了。
趁着骆擎宇入定的时间,应无愁决定一并将药无心的事情解决掉。
他拎着骆擎宇走出隐匿阵法,不让这群人破坏他美好的初恋场地。
应无愁随手一挥,隐匿阵法关闭,封住此处。
他带着药无心、骆擎宇来到山谷另一侧,此处没有草木,只是一片简单的平台,是平时弟子们修炼玩耍之地。
角落里有几个小石屋,是弟子们入定修炼时所用的地方。
应无愁将骆擎宇丢到一个石屋中,弄来一把石椅,端坐在上面。
他望着药无心道:无心,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药无心道,弟子害师尊被歹人所伤,弟子实在是难辞其咎。
应无愁叹道:你所做的事情中,唯独这件事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嗯?药无心疑惑地看向应无愁,瞧见应无愁那仿佛被凌虐过的伤痕,在母虫心里想,这哪里算万幸了?
万幸此事中只有我一人受创,没有伤到旁人。应无愁补充道,为师早是知天命的年纪,这等事情,你们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