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把头摇了摇,我买了一些水果回来,过几天可能就到了。
水果?
嗯。上周发工资了,就想给家里买点东西。
妈妈挺诧异地扭过头来,愣了几秒,随即喜笑颜开地抱住他晃了晃,不得了,我们宝贝懂事了,还知道用自己挣的钱给爸妈买水果。
等他爸回来,他妈又把这事说了一遍。他爸表面说:这有什么好表扬的,一个月挣的连油钱都不够还想着乱花。坐下来没多久却又打电话:老郑啊,你家过节不要买梨了。我那个儿子,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十箱梨,吃又吃不掉,扔了也可惜,干脆改天送两箱到你家去什么心意?孝敬什么孝敬,养出个败家子,连水果也不懂买多少合适越说越喜上眉梢。
过了几天付嘉加班回来,又把买水果的对话翻出来从头看起。
还没等看完,忽然显示有新消息,把他吓了一跳,莫名有种偷窥被发现的感觉。
滑到最下面,是一张快递单的照片,对方说:不好意思,迟发了一天。
都已经凌晨一点了,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姐姐。
没关系。他装作不经意地说,老板这么晚还在做生意?要注意身体啊。
发出去以后就一直盯着屏幕,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收到回复。
他不甘心地又发了条:对了老板,有没有代金券送?我可以叫朋友来照顾你的生意。
再没有回,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可是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
半晌他终于心灰意冷,手机放在枕边。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一声震动,立马睁开眼去看,结果只是通讯公司发来的流量提醒。
又过了半个月,总算可以回趟公司。
那天早晨天刚亮他就醒了,之后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冲澡挑衣服,清清爽爽地收拾了一番。
说是收拾其实也只是吹头发,戴副耳钉而已。外面很干燥,出门之前又抹了层唇膏,抹的时候想起那天晚上在楼梯发生的事,心脏还是颤颤巍巍的,有点失重感。
把车开到事务所,地下两层全满了,他只好冒着被贴条的风险停在路边。下车之前眼一抬,看到从地铁方向匆匆走来的徐书原。
几天不见,书原就好像又瘦了,身形又高又长。他迎着冷风往楼里走,领带被吹得飘到背后,发型也是凌乱的,轮廓却依然很沉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先做过心理建设,这次再碰见他付嘉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安抚自己。
没事的,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就好了。
以尽量平静的步伐走过闸机,在电梯间撞上徐书原,付嘉提紧包主动打了声招呼:早。
没有回应,不知道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电梯来了,周围人一拥而入,付嘉也跟着走进去。转身发现书原还在外面,就把外套压住,包收到身前:还可以进一个。
徐书原摆摆手,示意他们关门。
到部门以后等了半晌还是没看到他上来,付嘉心里就莫名忐忑。正不上不下的,许久没见的裴晓鸥也来了,跟他坐一起,还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我可能有别的约,等会儿再答复你吧。
裴晓鸥没有追问他是要和谁一起吃饭。付嘉把包放下以后忍不住环顾四周,还是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在找什么?
我他抿嘴,不知道怎么说好,我找秘书,想问问年假的事。
她去楼上六部了,好像是帮徐经理安排工位。
徐经理?付嘉怔了下,部门里并没有哪位经理姓徐,六部的吗?
看来你真是太久没回巢,已经消息滞后了。裴晓鸥微笑着告诉他,书原师兄升职了,你不知道?越级提拔,部门里头一个。
付嘉张了张嘴,很惊愕地看着她。
不满五年就升经理,别说四部没有过,全公司也不多见。据说是因为这次的主板IPO一举成功,从客户到高级经理都对他赞不绝口,又是连续三年绩效最高分,又遇到六部正好缺人手,天时地利人和吧。
六部
那是专服务大型央企的部门,老板恶名远播,工作强度更是大得惊人,连付嘉也听说过。
虽然有点可惜,还是很为师兄高兴。晓鸥坐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说,他不容易。
事务所晋升一般不会捱到年尾,不过也有特例,徐书原就属于特例。
第12章伤人的玩笑
一个人的离开可以有多彻底,徐书原或许是个鲜明的例子。
自从他去了六部,付嘉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有时候借着一些工作的由头,付嘉上楼找过他几次,他总是不在。
很快就到年会,场地在近郊的一个大型活动场馆。部门里能去的都去了,连远在外地的邱越都赶回来唱了首歌,不少人喝得醉熏熏的。
那天付嘉正好有点感冒,所以也就没有喝酒,看完节目抽完奖开车打道回府。走到一半裴晓鸥又给他打电话,叫他去一个玩桌游的地方。
我们这边三缺一。晓鸥说,赶紧过来,知道你还没走远。
付嘉不想拂她面子,所以就转道过去了。结果到了那儿发现他们不缺人,麻将又玩得太小,他实在提不起兴趣,就只坐在晓鸥身后的沙发上观战。
看着看着开始犯困,因为路上吃过感冒药。他从包里翻出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遮住脸,窝在沙发角落打瞌睡。
这是个大套房,里面开着两桌麻将,外面是一张卡牌桌,老板带着几个同事在玩狼人杀,环境很嘈杂。
不久麻将房里进来几个人,晓鸥抬起眼睛,眼珠都亮了一下:师兄你来了?
嗯。
就一个模糊的音节,付嘉瞬间清醒过来。可是身体却僵了下,一动也没有动,不知道是该把帽子摘下来打招呼还是继续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晓鸥站起身:师兄你玩吧?我去趟卫生间。
桌上的人开起玩笑:晓鸥你刚赢就想跑啊,我们可都输了,就你一家赢。
我跑什么啊?赢了还得请你们吃饭,到时候我倒搭进去几百,不如输了呢。
说笑着就听见椅子的响动。
西裤摩擦过膝盖,徐书原坐下之前似乎停顿了片刻,付嘉心跳快飙到一百八。可是徐书原不知是不是没认出他,始终一言不发。
等重新听到洗牌的声音付嘉才睁开眼,从帽檐下看到一双笔直的小腿。他忍不住把帽檐往上抬了一点,注视着挺拔的后背,微微出神。
徐书原打牌的动作很熟练,不像是第一次上手。摸牌之后习惯用大拇指搓一下,就像那晚摩挲自己手腕时那样,不动声色却让人心跳。碰牌的时候也很沉默,嘴里只说:碰。不像别人总是很容易激动。
赢来的扑克他顺手就放进抽屉里,输的时候却直接转账,不动抽屉里原有的牌。
过了一会儿,裴晓鸥回来了,很自然地坐到旁边看他打。抽屉拉开她惊呼一声:怎么这么厚了?
旁边的人就笑着对她说:晓鸥,你这声师兄真没白叫啊。书原赢了钱就给你,输了就自掏腰包,只进不出那能不厚吗。
这不好吧师兄,怎么能让你掏钱。
她紧挨着徐书原坐,裙摆柔软地搭着他的膝盖,身上的淡香水味也阵阵发散着,连在他们身后的付嘉也闻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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