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僵硬时,坐在我旁边的冯玉成突然清了清嗓子:我与社长的观念比较相似,这个人物虽然是旧人物,但是我们看、分析的角度应该有我们自己的时代特色,啊,不然未免陷入迂腐落后的陷阱里
与其说什么选哪个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情节印象很深刻,想和大家探讨一下。冯玉成慢悠悠地讲了宝钗扑蝶至滴翠亭的一段,然后问大家:我想问,如果当时是你站在那个地方,你会选择怎么摆脱这个困境呢?
下了读书会,到商业街的烧腊店等魏丞禹与我会师。老板娘已经认识我们了,冲我善意地点点头。正好还没到饭点,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我就在旁边看她给猫猫准备晚饭,顺便摸了摸猫猫的狗头。
人迟迟不来,我拿着手机温习了半小时的《红楼梦》,正入迷时,头发被人揉了揉,魏丞禹坐到我对面。大概是为了在小学生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他今天穿得很体面,坐下来先要了瓶矿泉水:我去,嘴巴干死了,一整个下午都在说话。
我问:还顺利吗?
他说:还可以,也就是兴趣课,大部分人都跟着画了,但也有小部分自由创作的。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画了企鹅的卡纸递给我,我画的,送给你了。
吃饭的时候,老板娘见没有其他客人,坐到我们旁边那桌和我们聊天,猫猫就走了过来,趴到她的脚下。
老板娘问:你们是这里大学城哪个学校的学生啊?
S大的。魏丞禹答,趁机又夹走我碗里一块叉烧。
哦哦,S大,就在后面,走过来最方便。老板娘道,平时晚上有很多N大的学生,每次都是同一批,好像是一个社团的,一起健身,结束训练了来吃饭。那一个个,哇塞,那个肌肉她笑得春风满面。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给我们抹了零。走回学校,风中渐有秋意,天又开始越黑越早,路上有零星学生往食堂走去。
既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去图书馆学习,我们两个闲散分子蹲在草丛旁边看猫。自从一起睡了两天,小动作也忍不住变多了,趁周围没人看见,我挨近,把手放在他膝盖上,暗自表示亲密。魏丞禹伸手摸了摸橘猫的脑袋,问我:读书会好玩吗?
我说了会上的所见所闻,他煞有介事,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回答:不过我没有看过《红楼梦》。确实在我意料之中。
我把冯玉成提到的关于薛宝钗的一段情节和他讲了,手撑着脸颊说:虽然肯定会有点窘迫,但不会假意喊颦儿化解尴尬吧,毕竟这样林黛玉该怎么办
嗯,说明你是只善良的企鹅。他说。
我无语,问:那你呢?
我当然拔腿就跑。他不假思索。
说明什么呢?
说明说明我是个跑很快的人啊!他回答。
我笑得眯起眼睛,像有两条电波这一刻重合,我们是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说:
薛宝钗这个是指她有一次在院中忘情扑蝶,到了滴翠亭外听见小红和坠儿讲八卦,正好两人决定把窗打开,防止外面有人偷听,宝钗急中生智,假意自己刚到,嘴上说颦儿(林)我看你往哪里藏。一边问二人把林姑娘藏到哪里去了,说林姑娘刚刚蹲在这里弄水。于是两个丫鬟以为林黛玉把八卦都听去了,薛宝钗顺利金蝉脱壳。
红楼梦版本和解读都很多,这里主要是为了讲点其他的,可能小小和小魏现在的选择方式也暗示了他们以后的选择吧:)
第59章是挺甜的
今年的日历终于迈入11月。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看日期逐渐靠近,隐隐期待,有等好运降临之感。既是因为今年应该有人帮我庆祝生日,也因为自此我就要正式成年。
五号正好是周五,上午两个人都有课,不在一个教学楼。本以为从中午起庆祝活动就该开始了,谁料快下课打铃的时候收到来自魏丞禹的短消息,说自己下午临时有事,不来找我了。既没有祝我生日快乐,也没有提吃蛋糕吹蜡烛的事情,难道是忘了。
我旁敲侧击:晚上一起吃饭吗?
他说看情况,要看自己赶不赶得回来。
虽然心里有点忐忑,但还是没好意思挑明,毕竟他说自己有事。而且直接开口问那就和上赶着要一样,显得脸皮太厚。
下了课,和罗秦雨在食堂吃完中饭,无事可做,我先回宿舍看了会书,马上也要到期中考试周了。过了会罗秦雨提着个衣服袋子问我:诶,看看不,我去练空手道!
这才知道,他为了自己心中的毛利兰,已经连续近一个月,一周三次训练,次次不缺席。他说黄学姐原来不姓毛啊,已经和他是朋友了,每一次只要她在,就一定会手把手教他什么平安一二。
我跟着他到道场,今天参加训练的人约有三十几个,系着黑色带子的老师在前面带操,旁边也有几个人坐在垫子上和我一样在围观。
一开始的热身是全体一起做,等结束了就分成了练套路和实战不同的两组,罗秦雨系着个白色带,一脸凝重做着动作,旁边是黄学姐手把手教学但不仅教他,还教五个和他一样没有段位的新人,好像也没有那么特殊。
我一点点把时间捱过去,到了快五点的时候,天色已渐深。罗秦雨回寝室洗澡,我坐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往深圳的家里打了电话,在电话这头祝点点生日快乐,一眨眼她也一岁了。吴阿姨笑着和我说,晚上妈妈准备带她出去办个简单的生日宴。
点点会发的音变多了,但我和她说几句,她还是只嘴里回应拔、拔!口齿倒是比上次清楚了,希望她能早点会说哥哥。
挂断电话,我捏着手机,看停留在上午的消息,魏丞禹到现在都还没再联系我,看来是真的很忙。
难道确实忘了,那记性也太差,这才是一个多月前刚刚说过的。不过一个月确实也不短,一年也就十二个月。也有可能记成六号、九号之类的,毕竟五号这个日期不是很特别,比较普通。也可能就是比较忙,忘记了。总之怎么样应该都情有可原。
我从长椅上站起来,电话突然响了,接听,魏丞禹问我在哪里。我如实回答,他说自己在北门口,等我过去。
等我到了,发现他居然还开了车,停在路边,有点扎眼。坐上车,看这位司机头发也整理过,有股香气,衣服也很体面,感觉花了些功夫。
你怎么花枝招展的啊。我忍不住问。
他理理头发说:哦,下午去参加了个活动!就放下手刹出发了。那意思是也不是为了庆祝生日打扮的。
那我们去哪里?
去吃晚饭呀,我已经定好位子了。说完按了按车控制台的多媒体,音响开始放一首日文歌。
开了一段路,我见他无动于衷,心情愉悦,甚至开始哼歌,于是假模假式问:诶,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什么啊?他头微微往我这里偏了偏。
竟然真的是忘记了。
没什么。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心情不太好,结果路上一颠,脑袋砰一下和玻璃对撞了,有点疼,登时更生气了。
魏司机带我去了上次高考查分路过的露天餐厅,生意很不错,八成的位子都有人。服务生把我们领到角落的位置,开了旁边的暖炉,说:魏先生,那我们开始上菜了。
我环顾四周,可能因为地理位置和环境摆设,餐厅吸引了很多衣着时尚的年轻人用餐,魏丞禹的穿着也勉强合格,只有我毫无准备,穿了早上随便套的灰色外套。又涌起刚上高中时穿着校服站在网红奶茶店门口的不自在感。
我在桌下踢他一脚,觉得他很讨厌,但他被我踢了立刻问:怎么了?也是笑着问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今天打扮过还挺帅的。唉,怎么表情这么开心,知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