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封皮受损,我只带了里面没有印字的硬壳。闻言,我把书翻到了里页的封面给他看,是岩井俊二的《情书》。
《情书》?他一下子坐直了,你在看什么?!
我无语,不知该如何解释,适逢王栋和李旭洋又凑了上来,魏丞禹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等打铃了,人散开,安静中他用胳膊肘捅我:诶,那本书借我看看呗。
我把书递给他。一整个下午,魏丞禹就在低头看书中度过。我自然是安分守己上课,不过会偷偷瞥两眼魏丞禹看书的反应。
等放学了,他把书还给我:喏,给你。
我有些期待地问:好看吗?
他抓了抓头发,说:没怎么看懂。
为什么会看不懂?我问。
好像通篇没有讲情书啊,哪来的情书?魏丞禹问,诶,那个男藤井树是喜欢女藤井树吗?
是啊!我说,最后那张借书卡的反面,他不都画了藤井树的素描。
哦,这样。他摸了摸脖子,若有所思,那喜欢为什么不当时就表白?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我说,女藤井树不喜欢他,他表白了又有什么用。
哦他眨了两下眼,明显被我的说辞噎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骂他,魏丞禹琢磨了几秒说:换我的话可能就表白了吧,哪怕没可能。
作者有话说:
距离魏丞禹实践自己的看法还有较长一段时间
第14章怔怔
四月,气温开始缓慢回升,春乏秋困一词在我身上得到淋漓尽致的显现。可能高一上学期是为了让我们适应课程变化,学的知识都不是很难,到了第二学期物理和化学开始听不懂了。
好那这个受力方向我们来看一下老师还在台上眉飞色舞,我的头一点一点的,受力方向,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哎哎哎最后一排的两位同学,睡得可香啊,不要睡啊,知道你们很困,坚持一下。
我听见笑声,桌子被人用指节轻轻敲了几下,立刻一个激灵直起身子。
在我旁边,魏丞禹也睡眼惺忪,俨然刚起来,迷茫地看了我一眼,缓慢捋了把头发:啊?你也睡着了?
老师继续讲课了。魏丞禹这句话被前排的同学听到,几个人回头看我们,然后转过去在那里抖肩膀。
我心有余悸,翻开笔记本。总得装腔作势几下,不然会更困。但也听不懂,只能抄了两行板书。
几分钟后,我闭上了双眼,化成一棵树。但我并不知道自己闭眼了,直到我脸颊被一只手一捏。
卧槽老师我错了。我顿时生出冷汗,猛地睁开眼。我循着这只手,偏过头就看到魏丞禹捏着我的脸颊,在那里发出类似鹅和鸽子的笑声。
你干嘛!我被迫嘟着嘴说。
你又睡着了!魏丞禹捏着我的脸晃了晃,道,我给你浇浇水,长长精神。
我听不懂啊。我说,试图扒拉走魏丞禹的手,你听得懂?你不也睡着了。
我现在不困了。魏丞禹说,马上期中考试了,我得努力学习。
我居然能在魏丞禹口中听到努力学习这四个字,我太吃惊了,以至于没能控制好面部表情。他松开了手问:你想选文科还是理科?
我说:当然是文科。我文科综合排名现在能进前六十,理科则在两百开外。
也是,你可是陆河的小宝贝。魏丞禹戏谑道。
最后一排的同学不要交头接耳。老师又说。
我赶紧闭嘴,背对魏丞禹,防止他再找我说话。
几分钟后打了铃,我便又转过身,看到魏丞禹居然真的在记板书。
我问:你选什么,理科?
魏丞禹一边抄一边点点头:虽然都不咋地,选理科吧。
啊,那就不能再在一个班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缓慢移动目光,看向自己的书桌。
哦。隔了很久,我干巴巴开口,问,王栋呢,也选理科吗?
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们小栋哥,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小栋哥?魏丞禹转头一嗓子,王栋,岑筱问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我骇到脸发红,心虚又心惊,妈的,好在直男都神经大条,不会真的往那方面去想,徒留我一个心术不正的男同性恋胆战心惊。天地良心,我也不喜欢王栋那个类型的。
王栋隔了两条走廊,在问李丹题目,听到声音回头:理科!
那王栋和魏丞禹就应该还是一个班。
我安静地坐着,挠了挠脸,想到《红豆》那句歌词: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说不定到了新班级,也会有像魏丞禹这样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呢,我安慰自己,目前还是得脚踏实地,活在当下。
下周就要期中考了,我最近在复习其实是约等于预习一些科目。魏丞禹照例去楼下提着大包小包上来。
他似乎发现了我很喜欢吃甜食,现在每次去楼下买点心都会专门给我带甜的饼干或者西米露。这种明显的特殊待遇虽然不会引起其他男同胞的不满因为都是魏丞禹付钱,但总少不了调侃两句。
王栋说我是魏丞禹的小媳妇。我在心中冷笑,一个说我喜欢王栋,一个说我是魏丞禹媳妇,你们两个直男把戏可真多。
魏丞禹自然不在意这种说法,每次都只管把吃的东西往桌上堆:来绿萝儿,下午茶时间到。
惯性心理作祟,今天我照旧眼巴巴等着魏丞禹给我我的那一份,没想到他把一大袋包子分给了大家以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的呢。我眨巴了两下眼没敢问。虽然每次都是魏丞禹付钱,且拒绝其他人付钱,但我要是上赶着讨就未免恬不知耻。
我小心翼翼趴上桌,假装自己睡着了,这样既能防止我尴尬,也能防止魏丞禹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
怎么一秒没看住就睡着了。我听见魏丞禹在我背后嘀咕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个趴的方向,看向他:干嘛。
醒着啊。他从书包里抽出一个我有点眼熟的盒子,你哪买的那么高级的饼干?我找了个北海道代购才买到,寄回来那么久,都没剩几天保质期了,快吃了吧。
是我返校时候只吃到了魏丞禹手里一大口的饼干。
盒子好漂亮,我珍惜地摸了摸上面凸起的日文字体,看向魏丞禹,心里突然又涌上不知所谓的感觉。
我早知道友谊是珍贵的东西,没想到友谊总是以多种方式的惊喜重击我,敲得我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甚至想要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