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邰没说话,他看着窗外,手肘搁在窗口处:那就谁都不要相信,包括我,也包括许洛。发现案件真相当然是个漫长又孤独的过程,谁也帮不了谁,我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能知道这一点。
灯如流星快速闪烁过排排的光影,拖拽出温柔的后尾,身后的警笛声响成了一片,顾年祎开着车,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
一天的时间过去,顾年祎在路上的时候就得知许洛不想住在精神卫生中心,他被安排了和他们不在一起的酒店,也有人会看守。
现在想想,许洛也不是真的自杀确实没必要待在精神卫生中心里。
顾年祎想到这里还是心有余悸,他忍不住问李邰:是你和许洛提议准备自杀假死的吗?
因为至少需要一个契机,而不是直接就入院了。李邰说。
顾年祎对有这样的想法都表示不能理解,更别说什么自杀了。
他到达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毫无收获的一天,顾年祎的心情也更为复杂,不好不坏,更多的是迷茫。
和谷新新孙城明他们同步了一下如今的状况,告知他们如果明天再没有消息的话,他们要么要先继续祈山案的调查而不是在这里继续等待,要么就要回黑溪,顾年祎知道,他们迫切需要揪出那个内鬼来。
哪怕并不情愿。
顾年祎回到房间一会,洗完了澡,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许洛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了敲门。
有人吗?
顾年祎愣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声音是许洛。
许洛不是和他们不住在一个酒店内吗?
顾年祎走到门口,先从猫眼里看了一眼,之后看清来人真的是许洛后才给他打开了门,许洛从门后露了头,神色轻快道:嗨,我以为你睡着了。
你怎么你不是不住在这里吗?顾年祎道。
有个警员要回来,李队长找我有点事,顺便来看看你。许洛说,我能进来吗?
他背着手看着顾年祎,一双眼弯弯带着笑意,在灯光下柔和如丝缎。
嗯。顾年祎放他进了门,道,这里比你的酒店条件差多了,晚些时候让人送你回去。
他还没说完,才注意到许洛手里拎着个袋子。他把袋子放在桌上,转头对顾年祎道:给你的。
顾年祎走过去打开,才发现是个盒子,在透明的薄片之内,可以看见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他惊讶地打开了盒子,内里是个白色的奶油蛋糕,上面用红色的字写着Happybirthday,还有一根和字颜色相近的蜡烛。
顾年祎想说话,话却卡在了嗓子口。
我想你在外面办案了一天,谁都没提起过你的生日。昨晚的时候你又那么不开心,或许我在的时候,也会给你买个蛋糕吧。许洛说,但是大蛋糕不预定没有办法,所以嗯?
许洛的眉毛搭了下来,看着面前垂着头,慢慢搓了搓脸的顾年祎:又哭啦。
没有。顾年祎的嗓子哑了,他转过身去吸了吸鼻子,低声辩解,我平时不这样。
哪有?许洛笑起来。
动不动就哭。顾年祎说,你不要误会。
那吹个蜡烛吧。许洛说,打火机。
他对着顾年祎伸开五指,顾年祎从兜里掏出来放在他手上,短暂停顿片刻,失神地垂下了手来。
许洛点燃了红色的细长棍蜡烛,给他放在了蛋糕上,道:许个愿吧。
许愿顾年祎无奈地笑笑,我希望你记起我。
说不定会哦。许洛双手合十,放在眼前,他笑得很温柔,说不定,你许完了这个愿望,我就记得你了。
你的语气真的很像在哄孩子。顾年祎说。
是吗。许洛靠在椅背上,那以前我会说什么?
顾年祎摇摇头,他闭上眼,双手交握着靠在额心,嘴唇微动在默念着什么。许洛没有什么表情,透过摇曳的烛火,一动不动看着顾年祎的脸。
顾年祎倏然睁开眼,探过身子,吹灭了蜡烛。
时钟走过十二点,顾年祎的生日结束了。
虽然听起来很幼稚,但这个生日我盼了很久,因为这是我第一个和你一起过的生日。顾年祎双眼盯着桌面,手牢牢握在一起,阻止它细微的颤动,但是,我想了很多个版本,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许洛撇开眼,道:对不起。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用道歉。顾年祎摇头道,时间不早了,你和李队长谈完话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太晚了,我在这了住一晚就好。许洛道。
警队这里包场了,估计没有空房。顾年祎说。
我就住你这里吧。许洛说,我睡沙发就好。
顾年祎眉头一紧,慌忙道,不行,我我去让人安排一间房
但他多少也不太放心许洛单独一个人,想出门又折返回来,虽然这样的想法过于神经质,现在的许洛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花瓶,推倒就碎,要一直捧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也舍不得许洛消失在他眼前。
顾年祎没有办法,在屋子里原地转了个圈。
我睡沙发吧。顾年祎最后坐在了沙发上。
许洛道,其实床也够大,我们两个人
许洛。顾年祎看着他,我睡沙发。
许洛道:好吧,晚安。
他坐在床上,微微歪头,像个好奇的小猫咪:顾警官,我其实有记起一些零散的片段,所以如果我们是恋人的话我会喊你什么?
等你想起来不就知道了。顾年祎双□□叠在一起伸长,双手枕在了自己的脑后。
可以让你开心一点。许洛双手撑在身后,我感觉得到,你真的很在意而且,我的直觉一直很准,这里我唯一觉得可靠的可以信赖的,也只有你了。
顾年祎看着天花板,他笑了笑:有这句话,我已经很开心了。
第155章彼此
许洛就睡在他不远处的床上。
他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薄薄的灯光打着他的眉眼,像个漂亮又精致的人偶,他把手背贴着脸颊枕着,手牢牢攥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