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呈龙道:烟抽完了,你也没回来。
嗤。郑闵笑了会,我又不会不回来。
有人道:阿龙,是你家长吗?你要回去了嘛?
郑闵道:嗯,我爸。放心,他都听我的,我让他做什么都会做。
没了。何甜说,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吧。
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顾年祎继续翻了翻视频。
案发前最后出现在视频里的郑呈龙,是在楼下小卖铺内,小卖铺是他经常来的地方,顾年祎也问过小卖铺的老板,得到的评价是,他看起来是个古怪又老实的人。
最后一次,他买了一包烟,之后买了两根棒棒糖。
顾年祎顿了顿,吸入一口凉气,你说父母能爱一个孩子,到什么程度啊
或许愿意付出生命?但我倒是感觉不到什么何甜耸耸肩膀,但我不觉得这种丧心病狂的拐卖犯能做出什么热爱孩子的举动。
顾年祎挠了挠头,无奈地靠到了椅子上。
这个问题不该问那个谁吗?何甜道,你问我的话,我也没孩子,我也不能感同身受。
谁啊。顾年祎脑海中开始搜索队里有孩子的那几个同事。
许洛啊?何甜说。
顾年祎侧头道,他又没孩子啊!
何甜被他的音量吓一跳,道:我又没说他有孩子,他对这方面有研究,你问问他不是正好?
哦。顾年祎有点心虚道,这个意思啊
何甜摇摇头,把电脑搬了回去:你以为呢?
等所有的监控再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对他而言特别有用的信息。顾年祎站起来走动了一下,去到走廊里看了眼时间,一整个下午过去,许洛也不知去向。
孙城明找了一次他,他没有看见,下午的时候,他们又提审了郑呈龙,顾年祎暂时还不知道结果,但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他会怎么说。
于是顾年祎打了个电话给许洛。
一会,许洛接通了,道:你看完监控了?
嗯。顾年祎说,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你在哪儿呢?
之前在学校附近。许洛道,想再看看有什么线索,所以走访了些人,等回来之后,跟着孙哥又去和郑呈龙聊了一会。他认罪了,并且说凶器已经被他扔了。
许洛道:这是这几次的谈话里他第一次谈起凶案现场和他扔凶器的事情。
顾年祎走在走廊里道:你你觉得郑呈龙,会因为郑闵一句话,就帮他杀了陈郝吗?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许洛说,之前倒是没什么感觉,但这几次和郑呈龙的几次谈话间,我觉得他是很爱郑闵的。父子之间的爱很复杂,你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亏欠。
这种亏欠值得帮他儿子杀人?顾年祎又问。
这又涉及到了一点,郑闵关了郑呈龙。郑呈龙想出去,就必须讨好郑闵。许洛道,下午和郑呈龙的谈话里,我重新问了他一些问题。比如他们的相处模式,和郑闵为什么会打算去关他这些的话。
他怎么回答?顾年祎问。
他的回答给我的感觉就四个字形容,训练有素。许洛说,刻意把一些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也承认了是他杀的人,凶器在杀完人之后随手扔了,并没有刻意擦拭。他在保护郑闵,这种保护有先天也有后天的。先天在于骨肉相连的亲情,后天在于郑闵对他的控制让他产生的恐惧。
顾年祎听完他这句话一抬头,看见许洛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四目相对在走廊的两端。
许洛看着他,放下了手机。
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里,向着会议室的方向走着。
即便他认罪,没有找到凶器就是不能闭合完整的证据链,最后都不能给他定故意杀人罪。当然其他的罪责基本是没有跑了,他们父子俩身上血迹斑斑,刑罚不会浅。顾年祎和他的肩膀互相蹭着,他很享受这种要有不有的身体接触,道,你刚才
法律不会放过坏人。许洛抬眼看着顾年祎,嘴角微翘,对吧。
嗯。顾年祎吐出一口气,眼神沉了下来,根据尸体创面可见作案的工具是刀,伤口也存在氯化钠等各种微量元素,但实际他们家的刀具上检测出的被稀释的血液痕迹,根据血痕反应的结果均不为人血而是动物血,所以可以确定凶器也不在房间内。如果郑呈龙说自己把刀随手扔了的话
刀具在垃圾分类回收的时候会被特别归类,现在各个小区都有垃圾分类员,要找到一把被丢弃的刀具显然也非常容易。顾年祎道,之前我们也做过这个工作,最后一无所获。所以和尸体一样,凶器可能暂时被藏匿起来或者丢弃到更远的地方。
顾年祎用手蹭着下巴:从郑闵杀人、肢解到我们发现这段时间,他完全有机会处理掉刀具,但这里面就有个非常重要心理博弈。
嗯,处理掉了,被找到的瞬间凶手就基本被锁定了。许洛说,所以既然尸体是在自己能确认的地方,凶器的话,说不定也在?
你记得吕凡案吗?凶手把刀具藏匿之后,再利用对附近地理位置的熟悉,把它重新放回到了原处掩人耳目。顾年祎道,会不会也故技重施,或是用相同的手法,不过这也只是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郑呈龙没有撒谎,这把刀或许被人捡走了。许洛说。
顾年祎愣了一下,马上道,有这个可能吗?
许洛拿出自己的本册,对他他晃了晃念道:201的中年男人电瓶车的电瓶不是自己配套牌子的,302的老太太每周有捡垃圾的习惯,隔壁楼的清洁工垃圾分类好了的可回收垃圾会重新捡回家使用或是卖掉。
?顾年祎道,你一下午都在调查
只是这几天找居民们聊了聊天,你们警察贸然去调查的话,其实他们对于不太重要的事情不会说实话。许洛合上本册,所以慢慢的和他们说会话线索或许就是在这样的闲聊里出现了。
顾年祎点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