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呈道:来了。
汪呈喊了他一声:顾年祎,一起过来。
顾年祎转头,哦。
人都被集中到隔壁了。组里的同事道,只能先短暂问一下情况,我们不能太耽误医院的工作。
汪队汪队!有人跑来道,法医叫您去一趟天台现场。
行,来了。汪呈转头对顾年祎道,我去趟天台,你一个人可以吧?
他又指着顾年祎的腿:反正你这破腿刚好,也别上上下下跑了。
顾年祎本能想摇头说自己不可以,但被汪呈把话堵了回去:你给我去问!别什么事儿都要我兜着。
顾年祎啧了一声,道,师父,我们的测算系统什么时候可以投入使用?我真的很烦和人打交道。
应该快了吧,但测算系统关你什么事啊。汪呈说,至少现在它没有,以后投入使用了也不能百分百靠AI啊,该自己审得还是要自己审,你别偷懒了,盼着他那玩意儿不如盼着赶紧问出点可靠线索,你给我动起来!
顾年祎撇撇嘴,英俊脸上红白一阵,他不情不愿转过身,脸面向了走廊的另一侧。
和汪呈两人一个向左一个向上,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顾年祎到了隔壁临时腾出的病房,把之前被害人病房内的人都走入就能看见里面有两张床,一张上面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另一张上面坐着两个男人。进门前他们就在互相交流着什么,声音压得很低,看顾年祎进来了立刻停止了声音。
顾年祎今天没有穿警服,随便抓了件黑T恤当便服,外面是袖子卷起的衬衫。虽然休闲,但他的气质实在是有点引人注目,还有与身俱来的压迫感。
顾年祎粗粗掠过他们的脸,伸脚把一边的小椅子踢过来,一屁股坐上去,大马金刀地岔开腿,蹙眉道:我是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一组的警察顾年祎,目前正在调查一桩凶杀案,具体的我们组的同事应该已经告知你们了,所以希望你们配合一下,回答我的问题。
警官你不会怀疑我们吧。其中一个男人道,我们就是来做个护理
如实回答我问题就可以了。顾年祎口气严肃,让那男人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录音笔,结果顺便把钥匙打火机都一股脑翻了出来,叮铃哐啷掉一地。顾年祎更烦躁了,只能低头弯腰去捡东西。
最后一次见到被害人吕凡是什么时候?他边捡着边抬头看床铺上方的人。
昨天晚上吧,我不太记得了。那年纪稍大的男人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你住了几天?顾年祎又问。
我住了四天了,本来今天要出院的。那男人继续道。
和被害人之前认识吗?顾年祎说。
认识。那男人点头,他三个月来一次,和我治疗周期差不多,我们经常见面的。
顾年祎把钥匙塞回去,低着头,手里捏着那塑料壳的打火机看,道:印象呢?
很爱干净的一个人,很和善,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是知识分子。那男人道,我和他年纪差不多,比他小个三岁吧。他是985的教授嘛,一点都没架子,我们还有个微信群,没事还一起分析养生知识。今年我孙子要高考了,上次见面他还帮忙择校。
顾年祎点点头,手指磨着那打火机,抬头看他:所以平时他有叠放衣物的习惯?
有啊,不光是衣服,他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的。那年纪大的男人说,每次,换洗的衣服什么的都会叠好放床上,被子也会叠起来,我之前还问过他是不是当过兵,他说没有,就是习惯。
顾年祎道:昨晚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年纪大的男人手指着兜了一圈:我们这里的人都在病房里,哦,除了他。
他手指指向了角落里坐在床上正低着头的男人:他他是今天早上来的。
顾年祎的目光绕过最前方的老伯,到了他旁边那个正斜靠着枕头坐着的瘦弱男人,他安静坐着,正在低头看着手机。
你。顾年祎看着他,一双鹰似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今天早上来的?
是的。那男人终于抬起头来。
顾年祎和他对上了眼,发现了男人有一张极其干净清秀,又可以说是漂亮的脸,五官精致小巧,而他头发有些长,柔软搭在肩头和眉眼间。嘴唇薄颜色浅,乍眼一看好像一个透明的假人。
他总觉得,这感觉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哪里熟悉。
你叫什么。时间紧迫,顾年祎决定不纠结这个问题。
我叫许洛。男人带着微笑,神色温和道。
第4章眼缘
顾年祎把打火机塞回口袋里,接着在手中的小平板上敲上名字,确认道:三点水一个各?
许洛应了一声:嗯。
身份证。顾年祎低头道。
许洛报了一串数字,顾年祎在平板上的搜索库内键入他的姓名和身份证,等待跳出他的身份信息。
三十一了?顾年祎翻动着平板。
不像吗?许洛说。
确实不太像
许洛面容英俊皮肤也白晰,从眉梢到嘴角都有种说不出的精致漂亮,这样的男人在人群里或许会很惹眼,确实,他抬头的时候,顾年祎觉得整个病房都有了生机似的奇妙,而他大大方方看着顾年祎,桃花眼含着盈盈的水光。
这状态,许洛居然整整比他大了五岁?看起来和他像是同龄人,甚至更小。
你不是黑溪人?顾年祎低头,把他的名字传回局里。
嗯。许洛双手交叠盖着自己的膝盖说,我是从白津过来的。
顾年祎掀起眼皮,双眉如剑挤向眉心,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之前朋友给我在黑溪找了这里治疗腰部,我腰椎有问题是老毛病了,白津的医院看了几趟没看好。许洛抬手扶住腰,这里有全国最好的专家,就正巧挑了今天,住进了这里的疗养病房。
顾年祎身体前倾,他鹰似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青年,道:哦,是么?
许洛和他对视,双眼弯起,笑容温柔:是啊,我早晨刚到病房不久,衣服都没放下,就有警察来告知我们去隔壁的办公室,问了护士才知道,原来楼顶有人死了,是我这个病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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