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没闲心和他吵,只想赶紧离开这去找曲迎哲。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他被它抢夺身体之后根本联系不到外界。
他说:现在几点了,你手机给我看看。
陈墨被他晾了半天,眉毛一竖:你自己没手机?这个语气还想我借你?
江汜又不能跟他解释自己身体里换了个灵魂,说出来实在科幻,只好默默紧了紧拳头,隔了半分钟才好声好气道:是我语气不对,你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陈墨这才把手机扔过来:嘁。
江汜连着播了好几个电话。
先打的窦惊澜的,自动提示对方已关机。
又打的曲迎哲的,曲迎哲没接。
他坐不住,掀被子要坐起来,没想到刚一动浑身都泛疼,倒抽一口凉气。
陈墨走到近前,实在有点不忍心,说:折腾什么,睡一下午又有劲儿了是吧?赶紧来吃饭瞪我干什么?这又不是我打的!这你室友打的!
江汜也呆了:什么?窦惊澜打的我?你在逗我?
陈墨连忙撇清自己:你舍友叫窦惊澜的话,那就是啊,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添油加醋。
江汜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伤势。
他别的看不出来,窦惊澜留没留手还是看得出来的。
窦惊澜没留手。
他心里有点犯咯噔,呲牙咧嘴地坐起来,闻到自己衣服上的味道:衣服上都一股你的信息素味儿,太让人烦躁了,你衣柜里就没有香水?香薰都没有?
陈墨恨得牙痒痒,怎么睡一觉那个乖乖的alpha就消失了:你他妈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对你老子的香水指手画脚?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住我家吃我的还骂我?
江汜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当然,不是骂自己的有道理,而是吃饭有道理。
至少不能饿着自己。
江汜撞开他去了餐桌。
他们一直不对付,从小就是,高中虽然在一个学校,但幸亏不在一个楼,不然说着说着就能打起来,胜负五五开。
江汜虽然不介意让他回忆一下,但现在赶时间。
他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看着窗外的汕城大学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吃完直接离开,去问问窦惊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墨被他突然快起来的节奏搞得摸不着头脑,坐下来刚搅了搅自己的意面,对面竟然已经吃完要走了!
要死啊你吃这么快!不怕得胃癌?!
江汜一抹嘴,拽走湿巾擦手,从他抽屉里翻袜子:袜子和鞋借我穿,微信转你钱。
陈墨一个勺子扔过来:谁他妈要你的臭钱!侮辱谁呢!我收留你又不是因为钱!
江汜想了想,觉得也对,穿好袜子又拿了双球鞋:那这我拿走
我操/你大爷那是科O签名的限量!!你他妈给你爹放下!!
江汜放下拿起另一双。
那个是我爱的歌手签的名,别碰你爹的收藏品!
江汜烦了:你给我一双能穿的是不是能累死自己?
陈墨打开顶到房顶的鞋柜:自己瞎怪谁?
江汜第二次攥拳头。
他收拾收拾开门,径直要走,被陈墨拉住:不是,你他妈真走了?你要回宿舍?和你那个舍友一起住?你这一身伤不是他搞的?你从下午醒过来就不对劲,你到底干嘛呢?真疯了?
江汜摆摆手:和你说不清,我现在急着去找人,你别拦着我,不然我跟你翻脸了,没开玩笑。
陈墨愣了愣,扶着门,像条好不容易找到主人现在主人要离开的狗:你
江汜按下电梯:走了,拜拜。
草,慢着!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
江汜在前面走得很快。
他步子又大又快,伤口的疼痛就更明显,一边走一边心里把那个郑悔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定是它作妖惹到窦惊澜什么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江汜运气够好,刚一进门就看见支着摊子的迎新学生会正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上去问了个军训时候还算熟悉的,问曲迎哲在哪。
对方:哟,赶巧了,刚看见他和你舍友去了操场,你小心点啊。
不是对方神经敏感,而是江汜脸上的白色药贴太显眼。
江汜道了声谢,向操场进发。
陈墨一路上一言不发地跟着他。
他以为江汜是要去找茬,半路上支招道:不是我说,你这也没休息好,怎么能就这么来?什么也不带。原本就没打过人家,现在又来,买个棒球棍都比你空手强啊
陈墨觉得自己是好言相劝,周围听到的人只觉得他脑回路有点问题。
在学校里打架,是要记大过、处分的,窦惊澜和江汜这个事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江汜没接他的话。
刚才问路那个人的表情看得江汜心烦意乱,像是嘲讽,却还含着一点可怜。
像是他被辜负了一样。
江汜知道自己有个缺点,碰见事了总爱往深里想。
比如小时候自己失忆,他那天崩溃得很快,如果不是窦惊澜陪着,可能要好几天才缓过来。
现在他还这样。
改不掉,老毛病了。
在这一段路里,他已经设想了无数个理由。
万一是澜澜真不待见自己,和自己吵起来了呢?当时他还没想好和澜澜表白,是不是语气有点冷,让对方逆反了?
不会啊,澜澜不是这样的人。
还是说那么多年没见,他早把自己忘了?毕竟都三年了。
江汜又略带迟疑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也不至于忘得这么快吧他们他们之前明明关系那么好
而且自己故意冷掉他的时候他还凑上来了。
江汜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
怎么没有可能?
明明很有可能。
高中时候他看了很多社会新闻,每天准时守在电视机前,什么好朋友为了钱反目成仇啦,什么异性兄弟为了omega大打出手啦。
现在现在他又是为了什么要和自己打一架呢?没有必要啊?
是不是之前之前他离开自己的那个理由?曲迎哲和他说过,万一他真的那么受不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可他和陈墨这么不对付都没有这么讨厌啊?
也就是多拌两句嘴,真正吵起来都很少。
他的信息素真的那么难以忍受吗?让他躲了自己三年,现在还不待见自己。
江汜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
不会的,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又要费心了,我不能让他担
一边想着,一边他已经走到操场门口,侧头一眼看到正从上面阶梯座位走下来的三个人。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反手扶住一个瘦弱的omega,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被扶住的omega冲窦惊澜笑得温柔。
江汜这个视角,窦惊澜背对着他,所以一时半会儿没看见自己。
他一个念头是庆幸。
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相当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