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汜弯起嘴角。
窦惊澜出来的时间太长,长到女人打开窗户往楼下吼:窦惊澜你干嘛去了?!给我滚进来!你叔马上回来了!
要关门的小卖部老板娘啧啧两声,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吼了回去:三楼的别吼啦!小孩子又不是聋!每天炮仗似的你肺没炸嘛!
老板娘:人孩子还在聊天呢,现在的娃没有娱乐生活连朋友都不让有?!
女人尖锐地反驳:又不是你家孩子丢了!
老板娘不甘示弱:你那是怕丢?!你那是怕少了个苦力吧?!
有看热闹的邻居磕着瓜子嘻嘻笑。
作息早的邻居也沙哑着嗓子吼:别吵了!让不让人睡了!
老板娘舌战群儒:猪吗你五点半就睡!四十多岁没病吧?!有病早点看别和老娘叫板!
你!
这场骂战以从三楼扔下来的一只破烂拖鞋为信号,告终。
老板娘砰关上窗户,呿了声。
破拖鞋什么也没砸到,落在江汜右侧。
他抬头对上收回脑袋的女人,说:她是谁?
窦惊澜言简意赅:婶婶。
江汜:关系也不好吧?
窦惊澜点头。
江汜用手指蹭了一下他因为哭发红的眼角,笑着说:下次给你带点东西治他俩。
窦惊澜:明天?
江汜:再过几天吧?现在没想好,我得想个厉害点儿的法子。
窦惊澜:好。
江汜看了看:她叫你回去,你回吗?
窦惊澜犹豫一下,还是点头:我回去。
江汜:那我走了?自行车也送到了,记得拿回去。
窦惊澜:我送你吧。
江汜:行。
江汜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外走。他的走路速度像他的人生一样,慢悠悠地、坚定地往前,虽然慢,却一直没有停顿。
窦惊澜原本步速很快,调整了两次,中间甚至停了一步,依然没和他步调一致。
江汜看他有些忙乱的样子,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说:和我一起走试试。
窦惊澜跟着他停下来,接着一起重新迈步,这下才和江汜走路的步速协调。
你知道吗,我走这么慢是因为妈妈。
窦惊澜安静地听着。
江汜说:小时候我爸不管我,都是我妈接我回家,班里同学就问我,怎么只有你妈来接,你爸呢?我回答不上来又生气,就不想和我妈一起回家。我特别任性是吧,我明明应该气我爸的。
窦惊澜晃了下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江汜盯着脚下的路,踢开一颗石子,回忆:她都是走路来接我,穿高跟鞋,为了跟上我走得很辛苦,因为我走得很快。我我不知道。直到有一回,在我们走过好多次的石子路上她把脚崴了。
江汜转头看窦惊澜:我问她为什么不告诉我,穿这么高的跟干什么,我妈说,和我没啥关系,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公司里有些男人狗仗人势,有时候仗着身高低头嘲讽人的样子看着很讨打,她想让他们也感受一下。
窦惊澜嘴角上扬。
在外面我就没见过她脱过高跟鞋。江汜拉着窦惊澜慢慢地走,自从那次摔着她,我就学会了慢点走,这样她会好受点儿,虽然走的慢了,但是我看她走路的时候不会皱眉。
江汜转头看向窦惊澜,说:你也皱眉,不自觉的。
他补充道:所以我就在想,走的慢会不会好点,不过
江汜看了看他:看起来没什么用。
窦惊澜微怔。
他笑嘻嘻地停下:前面就是垃圾桶了,彪叔在那边等我呢,不用送啦。你回去吧。
窦惊澜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江汜愣了:我竟然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窦惊澜无奈地看着他。
江汜摆摆手:失误,失误。
他在突然明亮起来的路灯灯光里挥挥手,笑出整齐的两排牙齿:我叫江汜。
不是所谓伊人在水之涘的那个涘,我妈给我起名字的时候记错了,记成了三点水加巳蛇的巳,所以就变成这个汜了。因为这事我和她生了好长时间的气。
窦惊澜被他带起一个笑。
江汜补救道:我单方面的。
他松开了拉着窦惊澜的那只手。
那我走啦。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卡文,缺的更新一定会补的qwq,么么
第74章弱点
窦惊澜站在原地挥手和他告别。
嘴里草莓味的口香糖味道还在,窦惊澜抵了一下口腔,走回楼上。
他免不了被逼问。
婶婶:那谁啊?!半夜来找你?!
窦惊澜:朋友,我摔的时候车扔那,他给我送过来了。
婶婶:哪儿来那么多事儿!你去把锅刷了吧,今天糊锅了,反正也是你的错。
窦惊澜绕过她走进厨房。
他无师自通,刷满了左耳进右耳出技能的熟练度。
他的错?
他最大的错,就是父母双亡、自己走投无路时踏进了这家的家门。
刷锅的钢丝球里满是污垢。
半个月前窦惊澜还在负责每天的刷锅,那时候钢丝球整洁如新。
他把钢丝球放在水龙头下冲洗,见效甚微。
冰冷的水流很快把他的指尖染成深红。
窦惊澜收回手,关掉水龙头,突然听到浴室那边传来的尖叫。
啊!别拽我头发!!!
然后是咚的一声。
窦惊澜放下锅冲到浴室门口,发现浴室门被反锁了。
他狂拍浴室门,说:怎么了?!
窦米在里面哭叫:哥!哥她打我!啊!
小贱人还敢瞪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这家谁才是主人,洗个衣服怎么着你了,要你命了是吧?!让你在我家好吃好住呆着还是我的错了是吧,啊?!
窦惊澜火气直冲脑门,一抬腿竟然直接踹断了门锁!门板往里被撞开,猛地撞向瓷砖!
门板震颤。
和目瞪口呆一头乱发的窦米对上了视线。
窦米吞了口唾沫,把已经握在手里的折叠刀收回口袋里。
婶婶被那声巨响震得愣在原地,抬头看见自家门锁坏了,张口就是斥责:你知道换一个锁多少钱吗?!你一天赚的钱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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