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查到的江沚的相关研究只有那一个。
女性声音叹了口气:你错了。
她紧跟着说:我很累,这次的成果是那两个孩子和我一起拼命换来的,你把它贬低得一文不值也就罢了,还因为鲁莽而被别人抢占先机,损失数亿。如果后续资金跟不上,这项研究很快就会胎死腹中,大家的努力全部白费。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忍气吞声过,现在非常生气,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你走吧,回去冷静几天,然后我们解约。
两个孩子能做什么?!难道他们做了你的试验品?!你果真一如既往地冷血无情!还说什么你累了?!你们alpha都这样是吗?解约,你敢?!你
江沚声音拔高,那是她不耐烦了:够了!试验品?你未免把人太过物化,我们无法沟通!保镖,把人带回本家,他太吵了,以后让接胡峥的司机不用再去了,他也去和接送宝宝的司机轮班。
宝宝,宝宝又是谁?
那个叫胡峥的男性被保镖架起来带出门,他污言秽语的咒骂从未停止,半分钟后,终于随着砰的一声紧闭的门关上而消失。
江沚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半晌,她站起身。
沉稳的脚步声渐近,江沚在屋里看了一圈,没找到人,轻轻嗅了一下。
少年人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轻微的酒香从衣柜深处传来。
于是江汜面前的推拉式衣柜门被人推开,而他因为在里面缩了太久,手脚僵硬,不敢动弹。
江汜终于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是个十分美丽的人。
她一头波浪长卷发垂到胸前,眉目艳丽而大气,一身挺括西装,西装裤下的腿长而直,带着天生上位者的气质。
江沚浓妆未卸,却掩盖不住眼神的疲惫。
江汜这时的信息素还很不稳定,时不时散发出烈酒的香味。
他闻不见对方身上的味道。
她朝衣柜里的孩子放轻声音,说:宝宝,出来好不好?
江汜愣了。
宝宝竟然是他自己。
江汜听见自己稳了稳声音,问: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
他似乎十三四岁,声线因为哭而发紧,有些声调略微奇怪。
江沚思考了一会儿,拉过一个坐垫在他面前坐下,姿态有些不羁:上一辈人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我不想让你们知道。你哥他出国得早,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但是很听话,我以为能瞒过去。
是我的错。
她看过来,看着江汜似懂非懂的眼神,拿出地上掉落的一张湿巾,撕开,接着站起身,给她的宝贝儿子擦眼泪:咱们不为他哭了好不好?他只是个客人。
江汜并没有停下,说:照顾了我十几年的客人?
江汜给他擦眼泪的动作稍顿。
冰凉的湿巾按在江汜脸上,接着,拿着它的手收了回去。
你最近状态一直不好,我很害怕。
江汜说:你已经很久没和我聊天了,今天如果不是我生日,你还要多久不和我说话?
原来这天是他自己的生日。
江沚反思自己:是的,我我最近太忙了,而且对你要求太严格了。你应该有自己的规划,是我考虑不周,而且因为和胡峥闹得很难看,公司运转出了问题,所以我很久没有一个好心情了,我影响到你了,是吗?我给你道歉。
自己摇了摇头:重点错了,我根本不在意胡峥。
江沚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点疑惑。
像是在说,你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江汜听见自己说:一开始叫我和人好好沟通的是你,现在不和我好好沟通的还是你。
少年人语气低落,默默把自己往衣柜深处埋了埋:我讨厌你。
江沚的表情定住了。
等了等没等到答案,江汜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小声说:讨厌到每天去楼下的咖啡店一直待到晚上才走,现在他们店这季度营业额翻了三倍。
咖啡店,上次自己做的梦不就是在咖啡店吗?应该是因为这个,他才跑出家门的?
江汜思维连贯,很快把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
江沚噗嗤一声笑了,露出整齐的两排牙齿:你在里面占了几成?
江汜不太好意思,举起手指比了个八。
江沚笑得拍膝盖:八成,八成,宝宝,这要是让你做生意你还不得亏死。
江汜一撇嘴:我们不是帮你拿到项目了嘛,怎么听你说还搞不定别人。
我们?
我们是谁。
江沚看他的眼神略微软化,说:我对不起你和澜澜。这个产品确实是我太心急了,我们还需要很多铺垫。
江汜茫然地想,我们是他和窦惊澜吗?
她绝口不提在外面争吵时提到的资金短缺项目泡汤。
江汜问:大概要多久?
江沚:不知道,少则三年,久了要八年。
江汜:好慢。
江沚慢慢地抚摸他的头发:没有关系,宝宝,你们就是我最大的底牌。
过了很久,她才说: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心急了,那段时间心态一直不对,影响到你了,宝宝能原谅我吗?
江汜非常神气:我不。
江沚收回摸他头发的手,笑意盈盈:怎么都不行啊?给妈妈一个机会好不好?
江汜开了个大条件。
你把我从衣柜里拉出来。江汜朝她伸出手,我就原谅你啦。
江沚站起身,把他拉下来,半晌说:谢谢宝宝。
自己摇摇头,抱了她一下。
江汜听见门口发出响动,抬头看去。
一个少年人敲开了本就开着的门。
他穿着洗得发灰的衬衣,和干净又浓黑的黑发形成强烈的对比,和他同龄,脸蛋很稚气。他背着个单肩包,背脊笔直,眼神很亮,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杨。
他看起来因为来到别人家里心情很好,礼貌地说:阿姨,江汜。
江汜没想到,在梦境里竟然也能体会到自己记忆里的心情。
他听见自己鼓动的、响亮的心跳。
同时信息素不受控似的,屋里的酒味变浓了。
江汜发现自己匆忙收回那些味道,怕江沚察觉到什么,但他很快发现江沚些微的停顿。
就像是就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才好。
江沚笑了笑:澜澜来了。
窦惊澜点了点头。
江汜在心里叹息。
原来这个时候话就这么少了,这要是再晚几年遇见,还不知道窦惊澜会变成个多大的冰雕。
他思维乱飞,接下来就是江沚离开房间,窦惊澜放下了包,似乎和他说了什么。
少年人的声音质感很特殊,江汜刚听见一个字。
你
他的意识迅速脱离。
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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