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看到江汜,像看见一个顽皮的孩子,笑着问:你就是江汜?
江汜愣愣地撑起身体,想伸懒腰,碍着教授就在面前,还是没有放肆,撑起身体坐直:嗯,老师您好。
老教授笑得很慈祥,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江汜给噎死:挺有礼貌,长这么俊,怪不得窦惊澜最近这么忙,我想带他做个实验都要排队,原来是照顾你这个小家伙去了。
江汜和窦惊澜对视,用眼神催促他赶紧解释一下,这话太怪了。然而窦惊澜一副将错就错的样子,眼里噙着笑意,并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江汜:???还能不能好好上课了?
他咳了两声,在老教授面前脸皮很薄:啊,是,因为我他挺累的,所以老师,他课能不能少点儿啊?你看这才大二,整天满课,周末还有实验,整天呆在学校,会闷死的!
老教授不赞同地点点头:你们还年轻,着急什么出去玩呀,要奋斗,要拼搏,懂不懂?上几节课,睡个大觉,周末出去玩,那是什么,那是退休生活嘛!我现在被外聘回来,还要给你这个不听课的小家伙上课,你的心肝宝贝还不能多上两节课?我们当老师的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江汜听到心肝宝贝这四个字脸都红了:不是、不是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您!
上课铃响,老教授严肃地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得谈。
江汜把第一节课遮自己脸的书拿过来,无言捂住了自己滚烫的脸。他没想到自己随意口嗨了两句被老前辈当真,他说减两节课明显是扯皮的怎么您还当真了!还什么心肝宝贝,救命,你们上了年纪的人还说这种词的吗?!
老教授走下讲台,走去后面。
从刚才他们聊天起就存在感微弱的窦惊澜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从他的角度,看到江汜露出来的通红的耳根。
江汜听见骤然靠近的嗓音,像只发抖的仓鼠,立刻转眼看他。这样更像了。窦惊澜想。
仓鼠瞪着眼睛低声谴责: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
窦惊澜略微讶异,挑了挑眉:教授哪句说错了?
江汜咬咬牙,努力了好几秒,还是没能把心肝宝贝这四个字说出口,自己生闷气去了。
窦惊澜知道江汜在特定的地方会脸皮很薄,比如上次一手按住自己的腹肌,立刻装作没事一样要窜。但是脸红成这样还是第一次见。
他觉得新鲜,故意逗他:嗯?哪句让你这么生气?
江汜怒瞪他一眼:你还问哪句?还能是哪句?!
窦惊澜又靠近他一点,就在他耳边很近的位置,说话时冰凉的气流轻轻撞击江汜的耳膜:你不说出来,我不知道,教授刚才说了很多,我记不清楚哪一句了,你们说话我没注意。
怎么可能没注意。
他本来在看表格,现在表头都不记得是什么了,注意力全分给了教授和江汜的聊天。
江汜努力了好几次:就、就、心
窦惊澜还在问:心?心什么?心血管吗?
江汜抓狂:怎么可能?!我睡到现在哪听了一句啊!他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知道心肝宝贝这四个字戳到他哪里了,江汜就是说不出来,脸越憋越红。
窦惊澜看他着急的样子,笑了一下,问:啊,我想起来了。是心肝宝贝是那句吗?
他在心肝宝贝这四个字上放慢了语速,显得尤其缓慢,像是在念什么心上人的名字。
江汜小鸡啄米:啊啊啊对就是那句!你什么时候是我的心肝宝贝了?!
窦惊澜低声道:我不是?我照顾你这么多天还配不上这几个字?
他声音压得更低,让江汜突然回想起早上选课,他惹窦惊澜生气时,窦惊澜也是这样,压低声音,语调变轻,像是询问自己的决定,如果这决定不是他想听到的,他就会远离。
江汜一下激灵了:你怎么不是?你就是,我这嘴就是快,你别放在心上,我先自罚。
窦惊澜一哂:罚什么?
江汜愣了。
这发展、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豆包至少也要生个气,不、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教授从后面走回来,窦惊澜不再倾向他,展开书,说:下课再说。
江汜点头:行。
*
一节大课和第二节大课之间,有三十分钟休息时间。
江汜不着急跑教室。曲迎哲微信刚和他说自己占了后排的位置。
樱花林是汕城大学一大景观,在相距最远的教学楼和宿舍之间,沿路的樱花树在早春先后盛开、绽放,绿叶掩映,粉香逶迤,带来浅淡的香气。
窦惊澜带着他绕开已成为情侣聚集地的凉亭,停在一个角落里转身。他就这样略微低着眼睛,明亮的眼神带着难得的欢欣,含笑问。
怎么罚,我定,可以?
第19章陈墨
江汜一脸狐疑,立刻开始打补丁,双手比了个叉,毁气氛能力一流:你怎么一副要坑我的表情,先说好,在我能力范围外的不可以,故意使唤我也不可以。
窦惊澜:不会。
江汜皱着眉还想说什么,突然嗅了一下:这是什么味道?
窦惊澜环顾四周,语气很淡:樱花的味道吧,很淡。
江汜:和你的信息素味道有点像
嗯?窦惊澜戳破他,不要转移话题。
真的很像,就是没你的香。江汜还在发散思维。
窦惊澜一向说话算话,所以江汜知道这个惩罚并不会太难办,他甚至分了个神,说起来自己最近都好好的,完全没有要狂躁的迹象。
我没有转移话题,你不要打断我,江汜拉了窦惊澜一下,吸了吸鼻子,过来点儿,豆包。
窦惊澜依言走过来一步。江汜就站在一棵树前面,窦惊澜这样靠近,像是要把他圈在树和自己身边。
江汜毫无所觉,甚至还在抱怨,凑在他颈边又闻了闻,像只到处乱蹭的金毛:要不把你贴片揭了吧,让我闻闻。应该就是樱花的味道。
窦惊澜:知道了是什么的味道又能怎么样?
江汜:?
窦惊澜并不在意:只有你闻得到。
他的信息素对别人来说,是一种奇怪的刺痛,只有江汜闻得见。就像一只频率错误的收音机,现在终于有人调到了他那一台。
江汜啧了一声:我要是个omega,现在就去咬你了,真的。
窦惊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失去了说出惩罚的兴趣:算了,留着吧。
什么?留什么?惩罚吗?江汜还在等他的要求,不是吧,这都想不出来,我看错你了,豆包,就算你让我反过来给你带一个月的饭也不是不可以。
窦惊澜做好决定,往回走:让你给我带?带什么,一个月的外卖吗?需要外卖食品卫生的新闻吗?
江汜提议:不带外卖也可以让我带你出去玩嘛。从我现在的观察来看,我还挺有钱的,虽然这钱不是我自己的,但是我花花还是可以的,咱们可以出去玩嘛,整天待着不闷吗?
窦惊澜转身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但因为江汜也是往前走的,所以在他看来,窦惊澜轻轻推了他一下:这是惩罚还是奖励?老实呆着,发情期马上要到了,还到处乱跑,医生那天除了药应该还给了你发情期注意事项手册吧?既然开学课很少,那就一天背两页,我检查。
江汜眼睛一亮:这作惩罚也不是不可以,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窦惊澜:该知道的常识都不知道,是你发情期还是我发情期?这也叫惩罚?
江汜被堵回去,丧气垂头:知道了
下一节他们都有课,江汜走进教学楼,拿着手机找自己的教室,一转头发现窦惊澜还站在广宇楼门口,就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做了个口型。
你快回去。
窦惊澜站在人流里,刚想抬手,江汜已经转身,随着上楼的人群消失了。
*
哟,江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