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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快穿]——宿昔梦(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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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徒弟两个字,莲华一瞬间回过了神,握在海螺刀边的五指缓缓收紧。

玄螭再一次走近了他。

跟我回去。

他迎着莲华愈发凶狠的目光,朝对方伸出了手,

事不过三,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背叛我我的忍耐有限,只要你敢再跑一步,我就立刻杀光昆仑海边所有的人。我不介意试试看,究竟是你布阵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剑落下得更快。

半空中递来的手,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施舍,又像是一个不容置喙的命令。

莲华怆然一笑: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给的,你想要,就拿去。

玄螭眯起了眼,一字一句生硬道:你就一心急着求死?

莲华朝上挑起了眼,直勾勾地盯着玄螭,发出一声嗤笑。

这样毫无自由、也毫无尊严的活着,和死有什么区别?

你的命是我给的,是生是死,都轮不到你来决定。

玄螭身形不动,内心却有无数情感正在横冲直撞,

我早说过,我不需要你死。夺舍一事,昆仑胎就是最好的容器。

玄螭擒住了莲华的手腕。

莲华即将刺向他的刀刃,就这么硬生生僵在半空。

他用力挣动着手腕,神情烦躁,一口浊气不上不下,咬着牙道:魔尊陛下真不愧是人面兽心。

是。可人又如何,魔又如何,难道人就比魔高贵?

玄螭力道弓虽横,没有给他挣脱的机会,反倒细细地摩挲起他腕口的纟工痕,

人族总是冠冕堂皇,说什么正义之类的空话,把魔族斥为异类可这难道不是因为,魔族别无选择?

玄螭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看着他,

难道你忘了,从前那些修士是怎样对待你的?你又是怎样口口声声说着,只想守护好身边的人、专心报答你的师尊的?

玄螭步步紧逼,没有给莲华任何喘熄的余地,

我就不该闭那百年死关,让你被伪善的世俗玷氵亏。真不知道你那妇人之仁的小徒弟是怎样给你洗脑的万万没想到,我和你之间,居然也会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莲华张了张口,像是要解释。

玄螭又截口道:我头一回现出蛇身时,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从前不曾滥杀无辜,出关后却要血祭凡人?

听见这句话,原本焦躁的莲华精神一振,现出肃容。

这是十余年来困扰他最深的问题,便是玄螭为何会心性大变。

他实在难以将那个滥杀无辜的魔头,和回忆里光风霁月的师尊,拼凑在一起。

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莲华怀揣着即将揭开某个谜团的心情,既激动、又惊惧,只听玄螭说道。

杀死太上长老那夜,我的境界才刚突破化神,他却已是大乘圆满,差一步便能登天。

莲华瞳孔微颤,抓住了关键:所以你动用了禁术?

自从夺舍人族少年的死躯、进入苍山剑派以来,我修习的一直是诛邪剑道,再未触碰过那些魔门功法这是不是很像禅宗的老和尚们,总爱挂在嘴边教导人的两句话:洗心革面、改邪归正?

玄螭讥诮地道,

直到那一夜,我为了杀死太上长老,祭出天魔真身与他对抗压抑的魔气一旦苏醒,便无法维持仙体。

也正因如此,后来的那些年里,你坚持替我治病,我却始终不曾好转。直到我隐入后山闭关,在地底完成了蜕变,恢复魔躯。

立地成佛,只要放下屠刀可从佛入魔呢?仅仅简单的一个过错,就能毁了多少年来积累的善果,把一个好人贬成恶魔、踩进泥里,永世不得超生!

玄螭抬起头,望向昆仑海上空血色破碎的苍穹,像是对着天道,发出字字泣血的悲鸣控诉,

天下大同、众生平等,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身为天魔至尊,却坚持封印力量,从一个气窍不通的外门弟子做起,学习人族之道为的不就是找寻能让人魔二族融合的方法?

可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人族不值得同情,人与魔也永远不可能混为一谈,不是吗?

玄螭淡淡地看向了莲华,轻声道,

莲华,你总说我是刽子手,可难道你以为你的手,就有多干净?

莲华整个人浑浑噩噩,如遭雷击。

玄螭情绪激动,说得语无伦次,他却明白其中的含义。

亢龙峰顶的道藏里,曾经记载过这个秘法。

是以魔魂离体,灌入人类躯壳中,从此后便能以人身生存于世。

前提是要封印真魔之力,不能再使出魔族功法。

否则前功尽弃,将会变成半人半魔的怪物,遭受万蛊蚀心之痛。

唯一的出路,只有重新转回魔身,从此再不能以正道修行,必须依靠血祭、杀戮,方可让凝滞的修为得以突破。

而在杀死太上长老之前,黑尾环蛇便已养在后山。

玄螭早已准备好了蛇蜕的容器,炉鼎之体对他而言并无用处。

师尊完全可以不救自己。

可玄螭却依旧舍命相护,甚至因此放弃了一统天下的伟业。

原来一切杀孽,皆是因他而起。

原来早在那时,他和师尊,便已是心意相通。

疑惑解开的刹那,莲华终于明白,师尊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把真相告诉自己。

他的师尊,自傲得近乎自负,往往打落牙齿和血咽,也不肯低头。

玄螭有自己的坚持,习惯了默默承受一切,永远给人一种稳重、可靠、而又高不可攀的印象。

不会通过喊苦喊累,来引起重视。更不会像那些毫无包袱的少年郎一般,在爱人跟前自然而然地撒娇,流露出真实而软弱的一面。

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即便没有自己的呵护照料,他也能过得很好。

所以在感情的较量之间,最容易吃亏受伤。

宿命阴差阳错,蹉跎了许多。

他自以为是最懂玄螭的人,却还是落入了偏心的俗套。

莲华心中发出一声哀叹,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紧闭的双眼间,似有止不住的泪水涌出。

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怎么,后悔了?

玄螭看着逐渐四分五裂的神情,本该扬眉吐气、生出极大的报复心理。

但他却没有生出丝毫快慰,反倒酸涩莫名,静静地想,

现在的自己,姿态一定难看极了吧?

简直像是个哀怨的弃妇,以付出作为要挟,逼着对方回心转意。

错已至此,挽留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一错到底。

血色的飞剑凭空幻化在他手中。

剑尖挑起了莲华被泪水打湿的下巴。

天下苍生,你渡的过来吗?

玄螭的身形逆着月色,晦暗不清,只有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冷冷地吐出似笑非笑的话音。

不如,先渡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无常:玄螭,我对你心生感激,对玉蝉意存怜惜,对佛父一向敬重,对牛头马面totallydon'tcare,但对昆仑却是却是刻骨铭心的相爱。

玄螭:我问心有愧,而且偏要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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