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螭对莲华,竟然也有那样的感情吗
如果只是师尊一厢情愿倒还好,他等得起可如果
如果师尊不知道玄螭的狼子野心,却相信了他的虚情假意,双方一拍即合。
那还会有自己的机会吗?自己还能等得到那一天吗?
马面暗自听着,却知道玄螭并非是在胡言乱语。
杀伐果断的魔界尊主,是真正地动了情。
他站在玄螭身后,神色复杂,心思活络起来。
如果玄螭只是把莲华当做一个容器,或是用来泄谷欠的炉鼎,那迟早会有厌倦的一天。
纵然明抢不得,至少还能用伎俩挑拨离间。
一来二去,总能拆散他们,然后趁虚而入。
可玄螭竟然要和莲华结为道侣以魔尊的狂妄专横,是要彻底断了他人的念想。恐怕就连多看莲华一眼,都会被挖出眼珠子。
这种时候,自己如果再帮着玄螭,是不是像在自掘坟墓?
他可是你徒弟!
昆仑心头泛上一阵恶寒,咬紧牙关,恨声道,
你一边欺他骗他,一边口口声声说要和他结为道侣,简直卑鄙!
他可是你师尊,更何况,是我早遇见的他。
玄螭嗤笑了一声,反问道,
我出关那天,莲华身上的痕迹,就是被你这条狗给口肯出来的吧真论起卑鄙,你可不比我来得逊色。
玄螭看着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脸皮上,终于泛起了羞恼的赤色,仿佛还觉不够似的,又添了把火,
你很喜欢吃莲华做的饭?那都是他从前单独给我做过的。
他对你做过的事,我早在很久之前就一件件享受过了我可没有胁迫他。
你沾沾自喜,觉得他对待你有多特殊、有多用心?不过是没有我在的日子里,拿你当消遣,打发无聊而已。
那些关怀之类的,也都是些毫无新意的故技重施,糊弄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奴隶,效果倒还不错。
还有,你以为莲华为你起昆仑这个名字,是把你比作坚不可摧的昆仑山?嗤,不过是昆仑奴罢了。
莲华之所以收你为徒,也只是因为缺少庇护,需要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帮他杀敌而已。
玄螭恶意地期待着少年露出被激怒的、失控的神情。
然而并没有。
昆仑反倒缓缓沉静下来,歪了歪头,扯开了一个散漫的、却又异常坚定的笑。
仿佛心如匪石,无论外界再多阻碍,依旧不可转圜。
这些话,就算师尊亲口说,我也不会信。
玄螭掌中的魔息已经积累到了临界点,只等发出浩瀚的一击,就能彻底遏住少年。
他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懂莲华。
昆仑无所谓地道:你与其在这臆想,敢不敢亲自去和莲华对质?问问他对我,究竟是真是假?再问问他要是知道了你的真实意图,会觉得开心还是难过?
少年模样嚣张,格外欠揍。
玄螭脸色发白,显然压抑着愠怒。
若是换在百年之前,他一定不会犹豫。
可现在,光是昆仑的这一句质问,就让他内心产生了动摇。
他知道自己在心虚。
他也知道自己归位以来,和莲华的之间的关系,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
同.床异梦,貌合神离。
就像是一面镜子,一旦绽开了裂痕,纵然强行拼凑起来,看似风平浪静,也不可能完好无缺。
而现在,那道破坏镜子的裂痕,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
真是异常的扎眼。
就在玄螭准备进攻的同时,昆仑也在。
他知道光凭自己的修为,杀死对方的几率趋近于无。
所以必须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即便这种手段一旦用出,可能会让自己的无耻罪名更加坐实。
昆仑将剑元凝聚到极致,攥紧了袖间的某张纸片。
他的笑容却更加爽朗,像是长在了玄螭的痛点上,无声地问,不敢回答吗?
伴随着一声从牙关里挤出的,狠戾的笑。
玄螭的面色,黑得就像是昆仑海的怒涛。
无数团鬼火拔地而起,千万只骷髅燃烧嘶嚎,朝着少年渺小的身形奔腾而去。
每一只骷髅里都燃着一团莹火,竟是将苍山阵法与魔神大道结合了起来,要将少年硬生生淹没在白骨之中。
昆仑海汹涌的海水在瞬间被点燃,海面咕嘟咕嘟地冒出气泡。海水像是被煮沸的铅水,泛出不详而壮烈的深红色。
与此同时,昆仑悍然出剑。
一剑斩出,将扑面而来的海潮斩成两半。
昆仑浑身蕴蓄的剑意,尽数倾泻出体外,化作一道道白亮风刃,割断海水。
海水被一股精纯强大的仙气催动,逆流直上,向着玄螭反噬而去。
海水与骷髅碰撞,发出轰一声巨响,双双破碎,化作细小密集的水花,和星星点点的火烬。
玄螭身形如烟,飘忽退散,已落在十丈开外。
水花纷扬洒落,像是置身于瀑布飞溅,又像是他出关那天,亢龙峰下起的雨。
昆仑脚踏飞剑,击溃妖阵,悬浮在无垠大海之间。
火光飘向肩头,像是被梦幻的流星包围,又像是他离开莲华那天,染血的晚霞。
昆仑胎啊难怪莲华这么看重你。
玄螭捻动着指间被剑气割出的,浅浅一道伤疤,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
抓住他。玄螭看向马面,伸出手指,昆仑胎,是最适合承载我灵魂的容器。
马面从风沙里艰难地睁开了眼,朝牛头昂了昂下巴。
而后缓缓扯开了一个怪谲的笑:好啊。
马面的掌心凝聚出两团青色的鬼火。
却不是真实的火焰,而是魔息,随着他合掌成十,幻化成一匹英招马的透明虚像。
虚像由无数道紧凑的水流组成,在瞬间膨胀十倍,顶天立地,仰首嘶鸣,发出鬼.魂游荡般的嚎哭。
骏马四蹄踏焰,在海底的剧震之中,一往无前地奔去。
英招挥动着遮天蔽日的庞大双翅,每一片羽毛都化作了坚不可摧的钢刃,像是密集的刀子雨一般,砸落向了玄螭毫无防备的头顶。
玄螭瞳孔骤缩,调动剑元撑起结界。
纯白色的结界轮廓,看起来无比轻灵,就像是亢龙峰上空变幻的流云。
一把血红色的小剑,静静地悬浮在海水中,支撑着整座阵法的运转。
与此同时,一条黑色的巨蛟腾渊而起,倒三角形的头颅之间,两颗锐利的獠牙竖起,朝向英招马喷出毒液。
马面都顾不得元神被毁的危险,奋力地游向不远处依旧沉睡的莲华。
我真是低估你的野心和胆量了啊马面。
玄螭屹立在那把红色的飞剑前。
山崩地裂、妖兽厮杀的壮景,让站在海潮之巅的人影,看起来冷漠庄严、犹如神祗。
昆仑抬头仰视着白衣身影,再次斩出一剑。
红色的小剑发出嗡鸣,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疯掠而出,就要从中间砍断昆仑的飞剑。
但就在两柄仙剑即将交汇的刹那。
昆仑的剑柄上,一张飘摇的符篆忽然光华大作,从中爆发出一股磅礴纯正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