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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快穿]——宿昔梦(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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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蝉回答道,

【修行者的一生很漫长,会遇到很多不同的风景,很多不同的人。只专注在一处,本来就是一件很强人所难的事。】

莲华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可人怎么能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呢?】

玉蝉又问道:【你真的都喜欢?】

莲华的迷茫更甚:【是喜欢的吧,又或者我两个都不喜欢,所以才会摇摆。】

小器灵陪伴了他不长不短的时间,屈指也快要有十个年头。

这十年里,玉蝉所做的事,无非就是插科打诨拍马屁,偶尔出口成脏,他还是第一次被玉蝉的问题问倒。

也是第一次发现,玉蝉竟然也有如此成熟稳重的一面。

【喜欢,就是会只想要这个,只想和这一个人从一而终。】

玉蝉的话音里带着些含糊的笑意,没有用往常那样咋咋呼呼的腔调,流淌在安静的月色里,格外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你看看苍山,或是放眼整个正邪两派,有多少明面里光风霁月,背地里姬妾成群的修士?多情不是他们的特权,主人你只是太爱这世间。】

莲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觉得今夜的自己格外愚钝。

【至于不要脸?无论昆仑还是玄螭,你现在又不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切实的利益,谈不上是惺惺作态,吊着人家。】

莲华沉默了一瞬,忽然问道:【那你对你的主人,也是这种情感么?因为他是格外美的一段风景?】

【主人呀主人,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你是我的主人吗?】

玉蝉有些伤心地摇了摇头,

【我对你的情谊,当然不是我说的那种。我在很小的时候就陪伴着你、只注视着你,我领略过了人间最好的风景,再看别处,自然都索然无味、不值一提。】

【但就算有更优秀的人出现在身前,我也不会从你身上移开眼,这样的死心塌地,也不会因为路走长了所以改变。】

玉蝉的剖白很煽情,但又很平静。

莲华怔怔地听着,笑了起来,两个小酒窝异常可爱。

【其实我想起来了一些事,但还不敢确认。这些事可能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颠覆我对世界的认知,所以,再给我一些时间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我真是个混蛋。

大概日子过得太安稳,就想追求新鲜刺激。明明已经得到了垂涎已久的东西,却又骚动着开始不珍惜。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人间八苦,将会应验在爱你的人身上。

日月交辉的刹那,应验的原来不止西王母的祝祷,还有诅咒。

莲华细细回想着玉蝉的话,一颗兵荒马乱的心逐渐安静下来。

他没有说话,玉蝉也没有出声,就这样陪着他,听着月夜松涛里的蝉鸣。

莲华小小地翻了个身,将侧脸埋进枕头里,努力把某张桀骜炽热的脸,从脑海里挤出去。

师尊已经够好了。

不计回报地对他好,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就连闭关,也是因为他才折腾出来的。

能顺利渡过生死劫,与他再相见,已经是天道莫大的垂怜了。

他应该感激的。

而不是在这里贪得无厌地作。

至于昆仑大概只是他漫长人生路上,一个小小的插曲吧。

终归是要回到正途的。

忘了就好。

那夜之后,莲华与玄螭、与玉蝉的关系,都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莲华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合格的道侣,对于玄螭往往有求必应。

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开始用缄默,代替从前的活泼。

玄螭每天会督促帮助他修炼,他不必再吃修士的内丹,疏远了从前的爱慕者,双手不再沾染着情债与血腥,而是时常与红梅茶汤为伴。

煮茶、下厨、举案齐眉。莲华将温柔乖觉演绎到了极致。

他们像是人间的一对夫妻一样,但却少了些热恋该有的气氛,多了些平淡无味、相敬如宾。

直到有一天,莲华在书案边研墨时,忽然间提起了和昆仑去人间游历的事。

他知道师尊没有在人间生活过多久,很想和他分享那些有趣的见闻,更隐隐期盼着能不能实现自己的小小夙愿,和玄螭同游。

但大概是他的神情太过憧憬怀念,他的话音里老是无意间提到昆仑。

大概是有些东西想藏藏不住,想忘忘不了,心里口里,挂着的始终是对方的千般好。

他话还没说完,玄螭提笔的指尖就微微一顿,羊毫在宣纸上洇开一滴墨,坏了整幅字。

空气凝固。

人间就这样好?比苍山好?

玄螭的声音冷冷响起,

你就这么记吃不记打,忘了从前在人间的时候,那些人都是怎么对你的了?

莲华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第一是被硬生生揭开伤疤,回忆起那段暗无天日的往事。

第二是,玄螭现在的威怒实在太过渗人。

他的师尊一向疼他爱他,恨不得把他关在象牙塔里,不让他见识到一丁点人间丑恶这是玄螭头一回对他说这样的重话。

莲华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和玄螭单独生活在亢龙峰上,许久没有见过外人,也许久没有与人斗、与天斗。

情绪似乎变得格外敏感,被玄螭的一言一行牵动。

整个人也好像越活越倒退了。

玄螭搁下笔,半是无奈、半是妥协地叹了口气:是我言重了。

他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莲华从前对自己的喜欢,不过是一种雏鸟情结。

源于救命之恩,也因为只见过他一个好人。

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依附于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见识了山下的太多好风景,心已经飘了、散了。

这是玄螭再怎样不愿,都无法阻止的。

就像两人之间如今的相处,总是带着刻意。

各自都在装聋作哑、粉饰太平,再也回不到从前。

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可如果连意难平的资格都失去,那该有多可笑可悲?

玄螭沉静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狠戾,忽然道:十年之后,我会和你举行结为道侣的仪式。

莲华有些恍然地站直了身体,笑道:好啊。

他没有问玄螭,为什么不是现在,而要等上十年?

一个合格的道侣,应该通情达理,留给对方隐私和空间。

但他的反应,落在玄螭眼里,已然变了滋味。

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会着急了吗

他就一点不好奇不关心,自己为什么要拖延吗?

玄螭没有太多惆怅,心却越发狠了。

自从归位以来,他的确有意将莲华和外界隔绝开来。

羽。

溪。

独。

家。

但显然还不够。

玄螭有些自私地想。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用爱意和谎言编织一张囚笼,将莲华永远困囿于其中啊。

至于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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