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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快穿]——宿昔梦(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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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笙。

他忽然听到了这个再熟悉不过的、恶魔一样的声音,神情猝然泛上错愕。

圆舞曲的步伐乱了半拍,沈眠笙崴着了脚。谢岑连忙搂住了他。

就着这个亲密无间的姿势,沈眠笙缓缓看向了对方。

眠笙,我活着回来找你了,开不开心?

即便傅珉的语调是那样彬彬有礼,沈眠笙也感受到了那被压抑的怒火。

他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窒息得说不出一句话。

看我多爱你啊。傅珉一步一步走近了他,我舍不得你无依无靠地留在世界上,全凭着对你的想念,才支撑着我生存到现在。

沈眠笙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的通行令已经被

没说完的话,被他羞愧地咽了下去。沈眠笙喃喃道:你你是怎么上船的?

傅珉缓缓张开了手。

掌纹断裂、满是伤痕的掌心,躺着另一枚通行令。

你没有收下我给你的结婚礼物。傅珉道,这件东西,我原本就是准备了两份的。

银色的光泽,呼应着沈眠笙脖颈上佩戴的那枚,如出一辙,显得格外讽刺。

谢岑拦在不敢动弹的沈眠笙身前,轻声道:他是谁?

傅珉眯着眼:我是他的未婚夫,你又是谁?

谢岑看向了沈眠笙。

沈眠笙抓紧了他的衣袖,慌忙道:是他逼迫我的!

谢岑点了点头,将沈眠笙护得更紧。

他没有过问沈眠笙的过往。

比如他出现的时候,为什么会穿着奇怪的婚纱。又比如说他明明没有带行李,登船为什么却匆匆忙忙,姗姗来迟。

因为谢岑并不介意那些旧事,也不介意沈眠笙的身份,甚至连他是谁都无所谓。

他像是只无拘无束的夜莺,像是个误闯红尘俗世的精灵,像是会被小说家以华丽辞藻赞美的洛丽塔。

是他的生命之光,他的欲.念之火。

是他在茫茫人海中追逐寻找的信仰。

仿佛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自己的人生才被赋予了意义。

谢岑只知道,自己很爱很爱他。

这就够了。

谢岑看着被自己搂在怀里、凄惶无助的美人,说道:那我们结婚,这样你就只有我一个丈夫了。

沈眠笙喉头哽咽,一时给不出答案。

好在他也不需要马上给出答案。

沉重的船身嗡鸣震动,嘹亮的汽笛声划破天际。

方舟缓缓驶离陆地。地面上有不死心的人双手扒住船底,却被风口的阻力掀翻。螺旋桨喷出的炽浪将他们灼伤,坠地的刹那,便化作一具具萎靡的焦尸。

船上的人,有些不忍地捂住了眼,圣母至极。有些默默流下鳄鱼的眼泪,双手合十:愿神保佑他们。

可若是神尚眷顾他的子民,末日又怎么会降临呢?

没能离开的人类,或许还能苟且偷生一段时间因为食物太充沛,虫族消化也需要时间。可最后的结局,无非都是毁灭。

谢岑替沈眠笙披上了风衣:外面风大,先进船舱吧。

星空上飘着成千上万片瓦状的火烧云。太阳和月亮一同黯淡了光泽。

傅珉遥望着天边壮烈的奇景,黑得可怕的脸色,缓缓恢复了平静。

他看上去仿佛是想通了,朝谢岑和沈眠笙笑了一笑。

那就祝二位,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傅珉从身边侍从的托盘里接过两盏鸡尾酒,冲谢岑举杯。

他掌心的血迹还未干涸,巴掌印在酒杯上,看着格外渗人。

谢岑看着他挑衅的神情,不服输的劲被激了起来。他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那就多谢这位先生的好意。

沈眠笙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又记不太得。

方舟平稳的上升,就在即将穿透云层的刹那,忽然猛烈地颤动起来。

甲板发出咯吱迸裂的声响,已经开启舒适模式的人群,不得不再一次打起警戒。

哗啦

如同死神咆哮般的海浪声响。

方舟途径一片壮阔无垠的黑海。死气沉沉的海水忽然地狂乱起来,浪尖甚至拍打上了船腹,并且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有恶龙即将出世。

众人都想起了传说中世界末日的预言。

教养有佳的贵族们,全都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方舟紧急调转船头,驶回陆地。然而洪水滔天,如影随形,像是有生命的巨手,誓要将小船攫进深渊。

舵手在船头挥舞旗帜,大喊道:方舟遭遇了风暴,无法上升飞行,为了减轻质量,必须请人下船

话音没落,应景似的,龙卷风拔地而起。风暴中心的方舟,被吹得弦破桨断,几乎翻过面来。

可天堂的希望已经触手可得,谁又愿意重返地狱?

这不可能!

凭什么?我们千辛万苦才搞到的通行令

对啊!方舟设计不周,你们必须负全责!

我提议,让地位最低的人下船!

我是上流社会的门阀,掌握着三分之一个地球的财政命脉,我不走!

我父亲是世界法庭的要员,我母亲是科研所的精英,我也不走!

众人七嘴八舌,彼此推搡,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舍弃老人,务必留下女性。

这绝不是出于对妇孺的尊重。只因为到了崭新的星球,最重要的就是扩大人口,发展生产力。

可想而知,那些幸运儿们,将会在未来遭遇怎样惨不忍睹的暴行。

浑浊的暴风中,谢岑与沈眠笙执手,相视一笑。

沈眠笙问:你怕死么?

谢岑摇了摇头,明明要做一件傻事,可笑容还是发自肺腑的:不怕。

沈眠笙打趣道:我们两个男人,到了净土,也无法令人类延续后代,就不浪费资源了吧。

谢岑接到:比起面对未知的险境,和你死在一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傅珉的声音幽幽想起:费尽心机才搞到手的通行令,就这么白白舍弃了,眠笙,你这是何苦呢?

沈眠笙眉眼弯弯,像是清澈的月牙泉:你不懂。

傅珉面色不虞:我不懂什么?他自嘲道,不懂爱吗?

沈眠笙平静地注视着他,一步步向着方舟的边缘后退。

爱一个人,是逆风执炬,是飞蛾扑火。是舍生忘死,是殒身不恤。

无常看到这里,才换了个看戏的姿势,摸着下巴道:【这句话,倒很吻合我的理念。】

玉蝉嗯?了一声。

无常垂着眼,淡淡道:【真正爱一个人,注重的是结果,而非过程。哪怕明知道他是你命定的劫难,也要迎难而上。最后遍体鳞伤,也无怨无悔。】

玉蝉思考了一会:【哪怕明知道和他在一起会痛苦,也在所不辞么?】

无常道:【因为你更清楚的是,如果没能在一起,那痛苦才是千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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