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琛脸上的神情,终于彻底沉了下来。
他咬牙道:人丢了?在皇宫这种地方,人丢了?!
他的属下垂着头,脸上的神情也甚是羞愧。
好啊,贺子琛怒极反笑,本宫还以为,他的本事也就一点,可眨眼就能从皇宫中玩消失,倒是我小看了他!
可见他是真的气极了。
在属下的面前,也顾不得用自称。
贺子琛没再理会跪在他面前的属下,解了身上的蟒袍,急匆匆往里走着道:更衣!本宫要出宫!
属下连忙来拦,殿下,不行啊殿下,咱们刚被皇上给怀疑,若是此时出宫找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贺子琛直接踹了他一脚。
踹完后,还觉得不解气,把前殿的凳子也踹翻了,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坐着,狠狠锤了下桌子。
被属下一劝,他也冷静了下来。
贺子琛如今是否出了宫,他还不知道,并且这个时候,极有可能惊动皇上,不如等晚上。
*
被所有人都惦记的贺千笑,如今已经在出宫的马车上。
他上车之后,就抓紧换了身衣服,他是藏身于厨房垃圾的车上,才能被运出宫中的。
不过在皇上他们来时,他还没走榔。分
听了贺明城作死的全程。
他跟在皇上身边的日子不多,但是皇上的心思,也能揣摩几分,同他先前所料相差无几,两人的矛盾,果然是稍微一引就能引出来。
如今,贺明城也能消停消停了。
贺千笑这段时间,为了这件事情,没少消耗精力,袁圆也按照他说的一步一步来部署,终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再也不用胆战心惊,防着有人来杀他了!
但是,贺千笑没高兴多长时间。
他坐着的这辆马车,是让袁圆找来的,才上车时,马夫看他的眼神就有点疑惑。
贺千笑不想被他给打量,换好衣服后,就想下车,赶紧找个地方脱身。
没想到的是,不管他怎么冲着马夫说话,马夫就是不理会他。
贺千笑道:停车,我要下去,你听不见吗?
马夫把马鞭扬起,马车前进的更快了。
贺千笑心中一惊,在车内扶好,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发现走到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该死的,袁圆什么事都办的很好,怎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疏忽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贺千笑打量了下四周,找解决的办法。
喊的话,不太可能叫出什么百姓来,甚至还有可能激怒马夫。
商量试试呢?
贺千笑探出头去,试探道:大哥,你是想要钱吗?要钱的话,我身上的钱全部都能给你,您能不能把我给放下去?
马夫的声音压低,细听还有几分熟悉,我不要钱。
贺千笑就奇了怪了。
他皱着眉坐回去。
不要钱的话,那就是要他的命?
贺千笑心中一紧。
跳车的话,他有大概率会被摔成骨折,也很有可能掉下去之后就爬不起来了,紧接着就会被马夫给抓住。
贺千笑又把头给探出去,别人给你钱,要买我的命?别人给了你多少钱?我双倍出给你。
马夫不说话。
你觉得我出不起?贺千笑道,你也瞧见了,我方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能从那种地方出来,身上肯定也是有些积蓄的
我说了,我不要钱,我也不要你的命,马夫终于把车给停了下来,回过头,声线逐渐清明,透着浓浓的熟悉感,我要你这个人。
贺千笑愣住了。
他一双手已经防备好,准备从身后抽出来匕首就刺过去了。
见他傻呆呆的模样,马夫轻笑一声,随即掀开了自己面前的一层□□,露出来了贺千笑所熟悉的那张脸。
贺千笑咬着牙,燕归!这不好笑!
燕归本来也只是想逗逗他,闻言道:好好好,不好笑,只不过我想试试看,这么长时间没见,你还能不能把我给认出来。
贺千笑见他凑近,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胸膛上,你打扮成这样,鬼才能认出来!
燕归有点委屈,那我的身形未变,你也没觉得熟悉?
贺千笑道:不觉得!
他这会儿受过惊吓,如同吃了火药一般,燕归也不想再惹他。
燕归举起双手,一双眸子亮如星辰,那你没认出来我的事情不提你想我没有?
贺千笑面无表情道:你再上前一下,这匕首就要捅到你了。
燕归毫不在意,甚至又往前了一些。
匕首把他的衣服给刺破了一个口子,贺千笑见状吓了一跳,匕首脱手掉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燕归就上前,牢牢抱住了他。
他把头埋在贺千笑的脖颈间,闷声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不想我,我却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
贺千笑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皇上应该也不知道你回来的事情吧?
闵国投降了,燕归道,我嫌一个军队回来的速度太慢,扔下他们自己先回来了,书信的速度都没我快。
贺千笑推开他,仔细看他的脸。
这才看出来,燕归的精神虽然很好,但是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
他动了动唇,半晌才挤出来句:你傻不傻?
能比书信的速度都快,想必是日夜兼程,没怎么休息过。
而且回来之后,就知道他出事了,被太子带走这么多天,肯定又接着忙他的事情。
燕归道:好啊,我想你才如此,你居然说我傻?
贺千笑动了动嘴唇,确实是说不出口了。
在军营中,我给你写了无数封信,却始终没有回音,燕归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他,差点以为你出事了,归心似箭了好多日,却一直不能回来。
贺千笑听他说,就知道他肯定是分了心。
他小声问燕归,受伤了没有?
燕归没说话。
贺千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知道他肯定是受伤了,不然不会如此,他推开燕归,开始扯他身上的衣服。
燕归连忙道:这荒郊野岭的,你要非礼我?
我非礼你?贺千笑冷笑一声,当初是谁给我送的册子,叫什么来着?我与将军解战袍?
燕归抱住胸,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官人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啊!
贺千笑:
他见燕归不愿意给他看,愤愤然把燕归的衣襟给松开,将匕首给收回去。
掀开窗帘,外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很奇怪,方才他不知道燕归的身份时,看见这个地方,只会有无穷无尽的恐惧。
但是燕归陪在他的身边时,他再看茫茫夜色,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该不会,马夫其实已经了结了他的性命,他身边的这个燕归,只是他臆想出来的吧?
贺千笑望向燕归。
燕归好像是察觉出来了他的彷徨,站了起来,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贺千笑的身上,道:夜里冷,穿上这个再出去。
随即,他又坐在了策马的地方。
贺千笑坐在了他的旁边,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凉意,全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马车再次动起来了,这次不急不缓,还有燕归坐在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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