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笑回了意清殿,袁圆立刻迎了上来。
袁圆在他的身边耳语了一番,贺千笑朝着皇后的寝宫看了一眼。
大概又过了一日,皇宫里开始流传起一个谣言。
说是后宫之中,经常能在半夜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就在皇后寝宫的附近,可是大家都非常的疑惑,皇后清修已久,宫中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10#第10章
哎,你听说了吗?
什么?
近日宫中不太平,听说是谁的宫中动用私刑,在罚人呢。
啊?可是大贺律法不是禁用私刑吗?如此猖狂,又是在宫中,就不怕皇上怪罪?
估计是哪个受宠的小主子,不怕皇上责罚吧。
我悄悄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说出去动用私刑的,不是什么小主,而是中宫那位!
两个宫女边走边聊,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声凄厉的尖叫。
与此同时,承庆宫中,皇上将奏折摔到桌子上,脸上是勃然的怒火。
他的身旁,跪着一个泫然欲泣的女人,看模样是宫妃的装扮,正在哭哭啼啼地解释,皇上,昨夜坏了您的兴致,是万容的不对。
可是臣妾真的听见
够了,皇上隐忍道,你先下去。
名叫万容的妃子不知所措地跪着。
皇上又重复道:下去!
万容惊慌失措地爬出去了。
皇上将奏折彻底合上,沉思片刻,把主管叫了进来。
朕去看看皇后。
*
距离皇上给贺千笑的日子,就还剩下最后一天。
今夜过去,若是还没有结果,皇上便要兑现之前的诺言连坐惩罚意清殿。
虽说如今风平浪静,皇上也并无太多的暗示,然而圣上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便没有食言的道理,贺千笑自己讨来的澄清机会,自己没把握住,这次皇上罚完他,对他的耐性也将大打折扣。
贺千笑不慌不忙,甚至在夜晚来临之前,让袁圆给他找宵夜吃。
在袁圆给他捂着宵夜回来时,意清殿里也迎来了位想不到的客人。
皇后。
平日里,皇后鲜少出她自己的宫门,今日也不知是哪阵风把她给刮来了,贺千笑听到通报时,差点以为听错了。
意清殿里瞬间跪了一地,贺千笑朝着皇后行礼,皇后进来后,便缓缓地、一言不发地坐上了主座。
皇后身边的婢子道:都起来吧。
今日娘娘前来,是要找一枚簪子,那婢子道,六殿下,多有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贺千笑心下一沉,面上笑道:不知母后是要找什么簪子?
找什么簪子,明显是想借题发挥。
还找簪子,人家别的宫斗剧,八百年前就不这么设置了,不愧是狗血文,一切皆有可能。
他近日动作太大,人脉又不是太成熟,皇后毕竟已经在宫中生活了十几二十年,探子比他多,发现了他的动作不奇怪。
皇后一直不说话,她身边的婢子如同她的嘴巴。
我们皇后娘娘要找的簪子,是一枚极为珍贵的玉簪,通体洁白无暇,乃是当年皇上所赏,只可惜,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全宫都索罗遍了,就剩下六殿下这里,不知六殿下可否让我们找找?
贺千笑抬眸,正好看见了皇后的目光。
皇后冷冷地盯着他,眼中的情绪,有种说不上来的恨意,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贺千笑怀疑,她的儿子这么讨论自己,可能和她也有些关系。
是吗?贺千笑反问,母后,儿臣虽然为人子女,可毕竟,与母后未有血缘之亲,这是否不妥?
婢子道:六殿下,皇后娘娘便是您的母亲,有何不妥?
可儿臣没去过母后的宫殿,母后也没来过儿臣的寝宫,皇子与妃子向来分开住,母后查过来
那婢子还想说话。
皇后忽然道:行了,金霜。
贺千笑自然也住了口。
皇后的声音不太很大,却极有威严,金霜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本宫与六殿下单独谈谈。
众人退下之后,大敞着宫殿的门,这是为了避嫌。
看得清两人的动作,却听不清两人的声音。
贺千笑站在皇后的面前,皇后淡淡道:若是当年本宫再狠狠心,你今日便也不会站在此处了。
贺千笑道:可是母后到底是有仁慈之心的。
是啊,皇后站了起来,缓缓走向他的身边,本宫在这宫中多年,头一个学到的,便是不要对你的敌人手软,今日手软,便有他朝陷入陵墓,再不得翻身。
贺千笑道:您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的。
但有点晚了,皇后看着他,毕竟已经留下了你这个小祸害。
贺千笑没有说话。
皇后脸上的情绪淡淡的,多年的清修没能让她立地成佛,反而变成了这种做坏事也能不眨眼的性格。
她道:不过我们不算敌人,六殿下不过你挡了我儿子的路,原谅一个做母亲的人。
她这句话说完之后,门外便传来了动静。
皇上身边的总管扬声道:皇上驾到!
两人分开了些距离,同时跪下。
几乎没等太监总管说完话,皇上就闯了进来,看见宫殿里跪着的两人,稍微压了下怒火,沉声道:皇后,怎么行此大礼?
贺千笑设了局,此时皇上应该差不多全部明白过来了。
为了儿子而去陷害其他的皇子,这在后宫之中是大忌,被发现了是很严重的罪过,如今皇上这么说话,已经是非常心平气和了。
皇后道:臣妾有罪,特向皇上请罪。
你确实有罪!
皇上闭了闭眼,皇后,谋害皇子,你可知是什么罪名?你多年来清修茹素,便修出来这副模样?
皇后低下头,臣妾知道。
近些年来,皇上对皇后有愧,夫妻二人也一直是皇后比较的强势,不愿意示弱,故而皇上就算是有心补偿,也找不到地方去使劲儿。
如今皇后再摆出这副模样,皇上已然有些无力。
你让朕说你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外边又是一声通传。
太子殿下到
贺千笑原本俯身在地,闻言也微微抬起身体,往太子的方向去看。
这时候来,火上浇油,无外乎是。
依照太子的聪慧,该明白此时不应该来才是,估计是关心则乱,一时没想明白。
皇上一摆手,怒道:不见!让他走!
这和平日里的嗔怒不同,这次皇上是真的生了怒火,奴才在他的身边帮他沏茶,都被他给掀翻,全洒在了地上。
贺千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知道,现在的他不能说话,因为此事说到底是因为他起来的。
他不能亲口告诉皇上,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导致的结果是皇上和皇后之间那点多年的遮羞布被彻底揭掉。
就像太子不该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