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星听着老李这话莫名觉得有点耳熟。
从前上学就你们俩最爱迟到。
时映星抢先一步:主要是傅昼越这个人磨磨唧唧,高中的时候我和他一个宿舍就这个德行。
傅昼越气结:你给我少来!
老李被他俩拌嘴拌乐了,在一旁搭话:你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嫌弃谁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往学校报告厅的方向走去。
现在时间还早,学生还在上第二节课,经过几栋教学楼还能听见教室里的教书声。
报告厅下方的座位空落落的,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学生在准备下午讲座的彩排。
来的不只是他们这一届的学生,也有在他们前后的几届学生,一群人聚在一块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时映星刚踏进报告厅就听见有两个人朝着自己挥手,他出门没戴隐形离远了模模糊糊只能看清个性别看不清脸,他下意识的笑了笑点头问好,感觉有点莫名熟悉。
旁边的傅昼越先一步朝着那几个人走去,等走近时映星才看清那个朝他挥手的人是谁。
傅昼越熟络喊了句小叶子:你也来了啊?
旁边的周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拆台道:你这不都来了吗,人叶也来有什么好惊讶的?
傅昼越嘿了一声,上前抬手搭上周泽的肩膀,锤了锤他的胸口:就你会说话是吧,上学那会儿记了多少回我的名,老钱隔三差五找我喝茶,信不信今儿个我一次还回来。
谈起从前上学时候的事情,周泽也忍不住笑了,那不是你嘴就碎吗?不是和时映星他们两个说话就是吃零食,我不记你的名记谁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聊着上学那会儿的趣事儿,老李站在门口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行,还没开始,你路上注意安全,对,就在报告厅这里。
学长你是哪个大学的啊?
时映星收回视线,身边围着几个穿着蓝白色夏季校服的学弟学妹,西政。
西政吗!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眼睛亮了亮:这也是我第一理想志愿的学校,学长你是哪个专业的?
法学。时映星说。
女生还没说话,旁边的那个寸头的男生笑嘻嘻的插话道:法学吗?听起来还挺牛的,我之前看了不少破案悬疑的小说,男生顿了顿推了推虚空的眼镜莫测道:我决定了,我以后就当法医。
你可拉jb倒吧!
你还当法医,你不被解刨就得了。
旁边的几个学生听到男生的话笑成一团忍不住吐槽,孙哥,咱不如先定个小目标,咱先争取争取数学及格先,你知道西政分数线吗?
那个被叫孙哥的男生显然就是班级里最会活跃气氛的人,被人笑话了倒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接话:我就不信能是四位数!
你是真牛。
孙一航幼稚死了,有个女生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像学长一样成熟一点吗?
时映星还没说话,傅昼越听了这话就忍不住了,勾着时映星的肩膀冲着那女生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你可别被他现在这副人模狗样的外表给骗了,你们这位学长高中的时候比他还闹腾十倍。
傅昼越下巴朝着孙一航的方向扬了扬。
时映星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你也不差。
孙一航听到傅昼越这么说就来劲了,看吧我就说我还是很有机会的吗,懂不懂什么叫厚积薄发?
刚才怼他的女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傅昼越话锋一转,也是这个人当年理综月考几乎回回第一。
傅昼越拍了拍孙一航的肩膀点了点头:小朋友你仍需努力。
啊?戴眼镜的女生有些诧异,那学长你为什么要学法呀,不是继续学理更好吗?
时映星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好像曾经也有很多人和他说过这句话,他那时候是怎么说的?
没什么,就是突然感兴趣了。
傅昼越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讲座三点准时开始,穿着校服的学生从报告厅门口鱼贯而入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满整个室内。
几届的毕业生坐在第一排,每个班的学生列成一队从他们座位边的台阶往上走,老钱站在话筒边喊道:每个班加紧速度坐到自己班的座位上,不要坐错位置了!顿了顿他皱着眉中气十足的又开始倒带重复:不要坐错位置,抓紧时间了我们的讲座马上就要开始了。
傅昼越撞了撞时映星的肩膀,凑近悄声耳语:老钱行啊,老当益壮,这嗓门可是一点儿没退步,掏了掏耳廓:炸得我耳朵疼。
时映星凑近皱眉:你说什么?
我听不清?
傅昼越信他的鬼话:操,你这就有点夸张了。
两个人在一块儿聊着天,周围路过的学生叽叽喳喳环绕着报告厅混着老钱话筒里传来的声音鼓噪喧杂。
傅昼越和他扯着皮,时映星偶尔搭两句话,我真怕你从兜里又掏出两包薯片。
操,我早不干这事儿了行吗,傅昼越低声控诉:想当年我次次偷藏零食都没被老李发现过,就你汽水灌保温杯里那回喷了
傅昼越的声音戛然而止,差点提到了某个名字他下意识的看了时映星一眼。
时映星抬眼神情平静帮他补充了后半句:喷了沈星移一身?
大概是没想到时映星会这样坦然的说出来,傅昼越有些转不过来弯的点了点头呐呐了两声,忽然冲着他说道:班长?
时映星有点无语:我又不是失忆了。
傅昼越有点诧异的望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映星皱眉:你说呢?
时映星刚想说他是中了哪门子妖风了,就听见熟悉的声线在身后响起:刚刚。
时映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过头看见了沈星移那张脸。
大概是刚从室外赶过来,黑色碎发微微汗湿凌乱的耷拉在额角。
时映星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脑子里有一瞬的空白,脑子还没清醒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沈星移抬眼反问:很奇怪吗?
时映星怔了一瞬随即摇摇头:不奇怪,毕竟连傅昼越都来了。
傅昼越:时哥你他妈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
沈星移闻言轻笑了一声,冷冷清清的笑意在他眼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那你怎么来了?
时映星两只手重叠在一起摩挲着指尖:我纯属成绩好,比较优秀。
沈星移挑眉:巧了我也是。
这段对话莫名让时映星有种回到高中时候的错觉,似乎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中,校服,报告厅,十七岁,他们两个。
没有毫无瓜葛的最后一条消息,没有消失的那几年,没有辗转反侧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