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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剂失效后被迫标记了——雲少(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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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于情于理都是奚野的错,但奚野人在看守设施里度过易感期,季言礼想尽快去登门道歉。

谁知道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甚至是保安,都情绪非常稳定,甚至非常快乐。

体委汪腾也在清溪住院,腿还吊着,腿上打着石膏,但是笑容灿烂:害,没事!你道什么歉啊?要道歉也是奚野道歉啊?你不是受害者嘛,哦我不生气,我见过奚野他爸了,他爸态度可好了,还给我买了很多零食,缺的课还给我找了私人家教补上。

季言礼这才看到他床头坐着的年轻女人,手里捧着去年横江市二模理综真题

季言礼一向知道汪腾大大咧咧不在乎,又担心道:那你父母

就算孩子不在乎,家长也肯定闹翻了吧?任谁家孩子腿被打断不跟人急的啊?

好吧,汪腾挠挠头,我承认我妈是有点上火,差点就要去学校闹了,我拦都拦不住,但奚野他爸给得实在太多了

季言礼:

他还真没想到这点啊!他都把垫子背在包里恨不得给人家长跪下道歉了,看来诚心确实不值钱但钱还是真值钱。

汪腾咧嘴一笑:我妈变脸比翻书还快,头一天还说要跟奚野没完,第二天就说让我多吃点骨头汤好好补补,反正Alpha皮厚耐操,还省得他们给我买房娶老婆了

季言礼又心疼奚野的钱,又觉得人家腿断了确实该好好赔偿,又觉得整件事滑稽搞笑,一时哭笑不得。

季言礼又尽量联络到其他人所在的医院,挨个去探望了,发现不管伤重伤轻,能谈妥的早谈妥了,不能谈妥的奚辰也带着律师想方设法谈妥了,动作快到像是商界闪电战,区区一周所有人都被摆平了。

因为所有当事人的口证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且无人上诉,据说奚辰又花钱将奚野保释出了看守设施,校方的处分悬而未决,但小道消息一直咬死了绝对会开除。

季言礼联系不上奚野,急得放学后就去找任景秋打探消息。

任景秋额了半天:我一直给他发消息,但他没有回,我也不好直接冲进他家,我怕我的头真的被打歪学长你要不还是等等吧,万一他这次易感期比较长你去太危险了。

季言礼一等就是三天,这期间高三一班联名投诉,目标直指舒敏,先不论她之前有多不尊重学生,包括人格侮辱,动辄打骂,背后诋毁老费,校外高价开课还威逼利诱同学报班,为了辅导班减少上课内容,区别对待学生,胁迫同学帮她女儿写征文,还私底下收贿。

最直接的导火索是,在地震来临的关头,她不仅抛下全班同学自己逃命,竟然还硬生生推开了身前的温羽。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扯皮,但现在重新复课,舒敏怎么有脸站在讲台上为人师!

高三一班群情激奋,本来温羽作为校花就是他们班宠着的小女神,虽然有点社恐但人缘极好,复课第一天,舒敏还没站上讲台,噼里啪啦铺天盖地的垃圾就往她脸上死砸,全班都在喊她跟温羽道歉,然后滚,有多远滚多远。

坐在前排的季言礼不得不拿外套挡着头,才避免了暴雨一样的垃圾误伤,出于良好的教养他没好意思真的拿垃圾砸人,但他可以默默趴在桌上让后排的狙击手视野更加开阔。

那画面之唯美,值得载入翰林史册。

胖子就是后排的主攻手,以他铅球校冠的水准,甭管什么东西到手上都一砸一个准,一边砸还一边骂,要是胖爷手上有个铅球,立刻就能给她把脑袋砸开花。

舒敏也是气疯了,一身狼狈臭气熏天地转头冲进校长室申冤,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自己带了这么多年学生就没受过这种气,再放任下去,这群学生今天敢打我明天就敢掀了你的校长室!

不管怎样,用垃圾把老师砸出教室,听起来确实有点离谱,舒敏头上还挂着不知道谁的青绿色鼻涕,校长黑着脸在全校广播通报批评了高三一班。

那边广播里严厉整肃校纪,这边全班跟听到胜利的号角一样狂欢,一群人把温羽抬起来抛。

温羽一开始吓得魂都飞了,过一会发现每个人都把她接得稳稳的,而且胖子打头第一个,臂膀又宽厚又柔软,就逐渐笑开了。

只有傅时新没有参加。

当然他也很难参加,他的左脚当年被车祸压断了四根脚趾,右腿又被奚野摔断了他甚至出院得比季言礼还早,每天只能推着轮椅上学,没办法上厕所也没人愿意靠近他,他就天天不喝水忍着。

用麒麟双子的话说,他的头油得快要结成黑色的太阳能板。

季言礼唯一一个没有探病的就是他,因为两人现在坐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

季言礼虽然从倒下的书柜前推开了他,但也不指望他跟自己道谢,当年季知书救了他的命,到头来也没从他嘴里冒出一声好来。

同样,奚野当时气昏了头,随手把傅时新摔了出去,活活把人家腿摔断,这事根本就一点道理都没有,但季言礼也不想为此道歉。

他很少感性用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就不分是非黑白,可他最近感情用事太多太多,多到他偶尔思考近期发生的事,都觉得记忆里自己的脸像是被暴雨冲掉了颜料,混在一起面目全非。

又是两天之后,季言礼做卷子做到一半,任景秋突然给他打电话,火急火燎道:奚爷好像易感期结束了!呸,应该是早就结束了!我今天在他家的后院里看到他了,他好像在铲什么东西,我不清楚。我好不容易想问问他状况,结果他竟然不理我!有什么事情是好兄弟不能一起分担的!大不了就开除嘛!开除有什么关系!叫我哥给他找个新学校上,然后再把学长你也转校过去!

季言礼心想越说越离谱了,他马上就高考了还转什么学,他算什么,少爷的书童吗?

他挂了电话,立刻收拾东西赶去奚野家,没忘了带上气味阻隔剂和抑制剂以防万一,临出门前又神使鬼差地带了巧克力,虽然是哄小孩的办法,但总觉得会让奚野高兴一点。

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排路灯像是悬浮的白色圆月,半明半暗的道路上停放着私家车,挡风玻璃前闪着小小的红灯,小区里安静得只剩下哗啦啦的风吹树浪声。

季言礼脚步匆匆,他来奚野家来得太多,甚至忘记提前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要来,下了公交才想起来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季言礼从正门按门铃,发现没人开门,屋里一盏灯都没开,上上下下漆黑一片,像是无人在家。

季言礼绕了一圈,想回去,大不了明天再来,却突然瞥见奚野家的后院里有一个忽明忽暗的暗红色光点,春末夏初的微热的暖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有人在奚野的后院里抽烟?

奚野在抽烟???

季言礼皱了皱眉,有点不高兴,小小年纪都沾染上什么恶习。

他没有眼镜,又是黑暗的后院,什么都看不清,只走近了,贴在栅栏门边,通过那一点烟头的光隐约分辨出树下的人影,他清声喊道:奚野?

季言礼摸索着掏出手机,打开电筒照亮,看到奚野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疲倦懒散地站在树前,身形高大松垮,两指夹着烟,茂密地枝头压下来像是要将他吞掉,白色的烟雾袅袅散开。

奚野,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门开着。奚野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

季言礼自己推门进来,走到他身边,手机的光近了,自下而上照亮了奚野的脸。

他的头发似乎长了一些,半垂着凌乱遮住锋利的眉眼,眼睑半垂,暗红的火光照在眼底,不显暖意,反而更显冷淡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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