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平川神色严肃地看着电视,电视里新闻正在播报春运第一天的相关情况,国内确诊比例陡然攀升,各地都出现了病例,s市也不例外。
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阮青橘坐在沙发另一头,抬起头问:你们明天也要上班吗?
陆岚说:不然呢?
外面疫情这么严重,你们又没有口罩。
单位上要发,每天一人一个,大后天大年三十就放假了。陆岚摇了摇头,幸好你学校放假放得早,要是现在去挤春运的飞机火车回来,不知道多危险。
池扬在房间里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打开微博热搜,#m国出现新冠首例确诊#的词条赫然挂在高位,他捏紧手机,指尖发白。
家里开着空调,让他觉得闷得心里发慌,想出去走走。
他站起来走出房间,对陆岚说:我出去走走。
陆岚吓得站起来,这个时候别出去乱晃。
我就在小区里转转。
陆岚还想说什么,被阮平川拦了下来,算了,让小扬出去走走吧,小橘,你也去。他对阮青橘说。
陆岚重重拍了他一下,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现在小区封了,菜也全都送到家里,他俩都快两周没出门了。阮平川说,让他们出去透透气吧。
阮青橘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玄关处穿鞋。
池扬倒没什么意见。
两人就这样出了门。
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楼下好几株红梅都开了,迎风瑟瑟。
上上周,池扬回r市去看奶奶,她的那个养老院楼下也有这样几株红梅。他去看她时,她正和几个老太太围成一桌打麻将,一局打完正在算钱,一见他来了,底气都足了三分。
养老院环境不错,虽然不像奶奶自己吹得那么好,但是依山傍水,空气什么的都很好。
他陪着奶奶在楼下散步,觉得她好像变得更老了,背也更佝偻了。
她攥着他的手,问他大学的事情,池扬自然没有把他的事全告诉她,只拣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说。
小江呢?奶奶笑眯眯地问。
哦,他,池扬想让自己说话的语气随便一点,没料到被冷风呛了一口,咳嗽起来。
奶奶拍着他的背,你这孩子,着急什么?
池扬顺过气来,他在国外。
哎呀,我知道他在国外,我是问他今年过年回不回来呀?
池扬笑笑,奶奶,人家国外又不过春节,他怎么会回来。
奶奶这才恍然大悟,也对也对。她转而叹了口气,本来奶奶还想着,今年过年给他包饺子吃呢。
池扬又笑了,他不在不还有我吗?我吃他那份就好了。
奶奶哈哈大笑起来,你从小到大都吃了多少次了?她从她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个小巧的钱包,从里面数了一些钱,然后交给池扬,你来得匆忙,奶奶都没准备红包封。
离过年还早呢。池扬失笑道。
今年过年你就别过来啦,和你妈妈叔叔妹妹一起过吧。奶奶笑眯眯的,你也不能年年都过来陪奶奶吧,这样别人心里要多想的。再说今年,我住在养老院里,这么多老头老太太一起过年,热闹着呢。
池扬想了想,好吧。那我过完年再来看你。
诶,好。奶奶又从钱包里开始数钱。
池扬一惊,怎么还要给?
奶奶伸手点点他脑袋,不是给你的,是让你给小江的。你们见面的机会总比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多吧?你下次见到他就给他。
池扬呐呐道:算了吧。
什么算了!这是奶奶自己的心意!你负责转交就行了。奶奶看着他,突然狐疑道,你们闹别扭了?
没有。池扬赶紧把钱接过来,我会转交给他的。
这就对了
池扬正回忆着,阮青橘突然拍了拍他,打断了他,你看,那边在干嘛?
池扬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小区门口支起一顶蓝色的大棚,几个穿着红色背心的人在那里走来走去。
过去看看吧。池扬说。
他和阮青橘走过去。
一个阿姨一看见他们俩,眼睛顿时一亮,小朋友,你们是在家放寒假的学生吗?
阮青橘点点头。
你们想来当志愿者吗?我们区目前很缺人手,很多人现在都还在上班,要不然就只剩下热心的老年人,但是他们腿脚又大多不方便。
池扬问:志愿者要做什么?
你们俩报名去当志愿者了?!陆岚瞪大眼睛,谁让你们去的?
阮青橘说:人家很缺人啊,我们都是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待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陆岚抓狂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阮平川从她身边路过,欣慰道:我看这件事挺好的,我打听过了,他们防护措施做得很不错,不会有什么问题。
陆岚把他们一人瞪了一眼,随便你们!然后气冲冲地回房间去了。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阮青橘就和池扬去报到了。
负责人给他俩一人发了一套志愿者的红背心,给了他们一大叠印了s市防疫政策的传单,让他们到一个小区每家每户挨个发传单,并且每一户调查人员流动情况。
和他们一起的志愿者很多,池扬他们被分到本区人员最多最杂的一个小区。
每一栋都有将近三十楼,一层楼有六户。他们坐电梯到顶楼,然后从顶楼依次往下,一家家敲门。
有些人家很配合,一敲门就开了。有些人家却对他们很抗拒,明明听见里面有人,他们一敲门就装死。
就这样从早到晚,午饭他们匆匆扒了几口,就继续在小区里敲门。
好不容易把十几栋统计完,天都黑了,还有十几栋只有等明天再来了。
回去的路上,池扬又接到负责人的电话,让他们沿途查看一下有没有餐饮商户擅自开门营业。
他们又只能放弃坐车,一家家地看。
阮青橘眼睛亮晶晶的,对池扬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有价值啊。
池扬笑了笑。
白天忙了一天,回到家两人洗完澡,几乎是倒头就睡。
这一晚上,或许是因为太累,池扬居然没有再梦到高考的情节。
就这样,他们一直忙到大年三十晚上才能歇口气。
今年过年哪儿也不能去,也没有亲戚朋友串门。阮平川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就咱们家四个人,安安静静地过年也很有意思。他说。
s市市内是不允许放烟花的,今年连违例的人都没有了。
陆岚感叹道:好多年过年都没这么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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