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很讨厌别人提到这两个字眼,她脸瞬间涨得通红,小孩子就是喜欢夸大自己的情况乱说,他随口一说你们就给他下这种结论
医生打断她:他除了做问卷调查还有很多别的检查,不是他主观上能完全控制的,他现在很多项激素水平都不正常!医生无奈,你是他的监护人,很多事情你们自己衡量,结果自己承担,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说完他立刻喊了下一个病人进来。
陆岚愤愤地带着池扬走出医院,你要住院吗?
池扬知道陆岚肯定希望自己回答不要,但他说不出来,话在嘴中打了几个转,我不知道。
那就不住。陆岚大手一挥下了决定。
结果一个月后,陆岚还是灰溜溜地带着他来住院了。
池扬来了吗?一个护士从诊室里探出头,打断了池扬的回忆。
来了的来了的。外公忙说,边说就边把池扬往诊室里推。
池扬被他推得差点摔倒,于是他立即快走了几步逃脱外公的魔爪。
护士安排他躺着台子上。
池扬还是头一次做核磁共振,他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玩意儿。但是好像电视剧里的人都是那种昏迷不醒的状态,于是他也两眼一闭,把自己想象成是一个尸体。
这时,他听见阿随说:你好笑人。
:你才笑人。他无声地反驳道。
他慢慢随着台子进入到机器里面,突然,机器在他耳边发出极大的噪音,惊得他一抖,背也弓着,阿随立刻安抚他,大概是唱了一首童谣,他才渐渐适应机器的响声,放松了些,慢慢躺回台子。
出来,又做了几个检查,池扬觉得累,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准备喘口气,汪护士又过来找他,说要去护士站办理相关入院手续。
护士站里有两个护士,其中一个坐在电脑前,见到池扬笑了笑,对另外一个护士半开玩笑地说:是个帅哥诶。
声音不小,一点不漏地传到池扬耳朵里,他嘴角抽了抽,懒懒地坐在就近一张木椅子上,没骨头似地靠着椅背。
坐在电脑前的护士给汪护士让了个位置,汪护士坐下来,拿着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然后冲他温和地笑了笑。
不知这是不是精神科的特色连护士的长相都透着一股子善的味道,并不是软弱可欺的善,而是仿佛看透了的样子,隐隐带着无所谓的善。池扬对这种善一直都感到不舒服。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迅速别开了眼神。
那我开始问一下相关的问题。
是否有过自残,自杀的行为或者想法?
具体的行为是什么?
发病时意识是否清醒?
之前是否接受过系统治疗?是否服过药?
池扬已经回答过无数次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尽管已经回答过很多次,但每说一次,每个字眼仍旧像一把刀,刃尖在心上细细地刮着。
终于,汪护士点了一下鼠标,好了。她又飞快在键盘上输入了什么,按了一下回车键。
我带你去你的病房。
池扬站起身来,听见自己的骨头响了一声。
汪护士边走边笑说:一般病人住院的流程啊,是先办理相关入院手续再到病房去,你这颠倒了一下,我都不习惯了。
池扬没回答她,他偏头去看每个病房的情况昨晚深夜才住进来,没仔细看周围情况。
普瑞思医院住院费很贵,不过贵有贵的道理,每个病房都是双人间,病房内都有单独的沙发和冰箱,面积也很宽敞。
汪护士仍尝试和他搭话:医院为了确保安全性,要求晚上必须有家长要来陪房,你要给你外公外婆说一下哦。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池扬琢磨了一下。
走到自己病房门口,他瞥了一眼房间号,上面写着4036。
门轻轻掩着,汪护士很小心地敲敲门,见无人回应,方才推门而入。
很干净的病房,墙壁白得反光,连床单都齐齐整整。若不是两张病床的横杆护栏都被放下去了,真看不出来这房间有人住过的气息。
他走到两张床中间,床头墙壁上贴着绿色的塑料板,塑料板里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病床住院人的姓名、性别、住院号,风险等级等等。
汪护士绕到另一边去换池扬的资料,池扬走到另一张床边,抬头看另一个人的资料。
纸上笔迹潦草,池扬辨认了好久,才隐隐看出来这两个字。
江绚。
他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个滑稽的念头,
女生?
又转念一想,医院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名字,如果是个女生,还挺别致。如果是个男生那还真是难以想象,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压得住这种名字。
他又往下看,下面还写着年龄。15,跟自己一样大。都是一字打头的年纪,按照陆岚女士之前的话来说,都是该读书的好年纪。
汪护士见他盯着那边病人的信息栏若有所思,便上前说:这个病人呢还是挺好相处的。汪护士指了指病人信息栏上年龄下面的一项,风险等级,sss,不过,他也算是我们这里风险等级最高的病人之一,所以你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我讲。
池扬微微点头。
汪护士拿出一条手腕带让他戴上,然后将他的病人信息也挂在床头的墙上。他看见自己的风险等级清清楚楚地写着,sss
池扬: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故事
感谢你能点进来也希望它能温暖你
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
第2章二
汪护士看了他一眼,其实从你的问话答话和之前的检查来看,并没有达到sss级的风险,但是这是你主治医生的建议,所以也请你包涵一下。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池扬点个头。
我来给你讲一下住院的基本制度吧,首先就是服从医院的调配和管理,有任何问题及时向主治医生或者护士反应,不要对病情有任何的隐瞒。这对医生对你的病情评估很重要,和你什么时候出院也息息相关。汪护士巧妙地顿了顿,道:你也不想住太久的院吧?
好好的话怎么听上去像威胁。
池扬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嘎吱一声。
池扬抬头,首先触目的就是一大片无边无尽的黑,紧接着又是反差感极其强的白。
来人目测大约和他差不多高,裹着一件能遮住脚踝的纯黑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虽然裹着羽绒服,也不难看出身子纤瘦挺拔。他的皮肤透出极其不健康的苍白,几无血色。五官精致,像一座毫无生机的雕塑。
他也看到了池扬,眼神却如同无波古井,漠然地转开,走到自己床边。
池扬也十分干脆地收回自己目光,阿随紧接着评价道:哟,是个拽哥。
池扬无声道:拽哥还怕冷。
医院里空调热气开得足足的,他还裹着这么厚的羽绒服。
汪护士说:哦,池扬,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江绚。
这种单方面介绍很尴尬的好吗???
汪护士听不见他内心无声的抗议,又对着江绚说:小江,这是池扬。你们是同龄人,肯定能玩到一处去。
江绚背对着把外套脱了,然后钻进被子里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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