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唐糯说要带着两只狗去宠物店修整长毛,又是在以往他们会一起散步休闲的江边步道休息,距离上次还有这样的闲情似乎是很遥远的事,可分明踏入新的一年才不过很短的时间。
累吗?唐糯询问道,这么生活着,总觉得自己提心吊胆。
空气里夹杂着一点湿濡的气息,是从地面透出的土腥味。
我才知道,你都是和那些人打交道。
青阳林睫毛扇动,视线缓缓从黑漆的江面移到唐糯脸上,很累下巴抵着唐糯的肩窝,你要是不在身边,我可能撑不住。
回应青阳林的只有沉默,唐糯心情有些复杂,曾经在自己面的青阳林是几乎无所不能,总是挂着了如指掌的笑意,现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出他的语气。
昨晚就是这样,站在昏暗的走廊
青阳林感受到了唇上的温热,还有一点微咸,有瞬间的错愕,在他想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唐糯分出了距离,但也只限于便于他说话而已,我替你哭了。
心里猛地抽动,酸麻后又有了回甘,迅速地,强烈地漫上舌尖,嗯,麻烦你了。双手覆上唐糯的耳廓,丝丝凉意,最后又有了滚烫的热度,害羞了耳朵会红真可爱。以往就发现,软骨的位置还有耳垂,都会透着红晕。
唐糯听到了对方的鼻音,他没有反驳青阳林所说的。
我被捂着双耳,唐糯听不清青阳林说了什么,只捕捉到一个我还有你,可是中间遗漏了一段。
听到屋里的动静,女佣退避了几步,试图躲过那些悱恻的呢喃。
真是不知羞耻她没忍住,出于世俗常论的思维,还是多抱怨了一句,不仅听不出不屑,倒是多了点心疼。
身后传出了与屋内的轻呼极不和谐的脚步声,鞋面在地毯上磨蹭,鞋跟轻叩,如它的主人一样沉稳温吞,不该说的不要说。葵因扶着楼梯扶手往上攀行,你要知道容女士最听不得对她的闲言碎语。
知道了。她心疼葵因,也心疼曾经家中的主人,因为一个女人在外要受多少屈辱。
葵因站在房门外,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一直到里面的声息停止,还有人起身走动的声响
手指微曲搭在门把上,直到门把被转动,可不是葵因亲手打开,而是里面的人由内而外地打开门,铺天盖地的人气朝外猛扑。
葵因不动声色,冷眼看着面前的九爷,脸庞像是覆盖了一层薄冰。九爷的神色剧变,有羞愧有愤怒,好不有趣。
现在不走,是等着我给你开支票。葵因有意羞辱这个男人,在她眼里比地上的泥土碎尘还要不堪,你有脸经过我父亲的画像吗?
葵因!
葵因让那个男人离开,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开心,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没有用家里的一分钱,没有和这个女人有任何一次通话,包括她是死是活,自己并不在意。
容女士。葵因疏远冷漠的语气,让床上的女人感到一丝寒意,露出的肩头,肌肤上起了薄薄的鸡皮疙瘩。
现在连妈都不叫了吗?容华拉过床脚的衣物给自己套上,我是这么教你的?
我这人自从父亲离世之后,一切都跟随着父亲的意志,和你没什么关系。葵因挑起珠宝盒里的那串项链,项链很好看。
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
我听说于韦洪前一阵子来了。
容华动作微微一滞,随后又把压在衣领下的头发扫出来,来了又如何?自己的女儿能够回来的机会少之又少,却没有想到回来只是为了一个外人他不过是介绍这份珠宝的人而已。
还有呢?葵因放下手里的吊坠,把珠宝盒关上。
容华被问得有些恼火,倒不如说有一点心虚,尤其是在和自己亡夫越发神似的女儿面前,容华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算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清楚。葵因站在床边,壁灯光线模糊,把葵因的面孔分割成明暗两部分,界限分明,目光渗人,塔星确实是容家和覃老一手扶持,但如果当年没有父亲的支撑,现在早就完了,我不愿干涉你的生活,但你不要消耗我父亲的名誉。
你不懂爱!
葵因转身正要离去,却被那声咆哮吸引,你又懂吗?拉开房门,对着楼下的女佣喊道,把我的行李搬去房间。
行李?容华从床上腾起,正要抓住葵因的手,却被对方厌恶地躲开,你回来了?!
葵因的背影挺拔,被套裙勾勒的凹凸有致,端庄优雅且利落硬朗,一如她父亲那样带着一股子的不卑不亢,路过壁画上葵父的肖像,葵因心口泛酸,我不打算再逃避了,老爸
似乎耳边还有父亲生前的轻喃,女儿,欢迎回来。
回想到下午,唐飒穿着一身牛仔灰的夹克,一如既往地来赴约治疗,和路口的前台闲聊,直到葵因招呼他进去。
葵因注意到唐飒脑后微长的碎发,果然,刚剪完头都得过一阵子才好看。
可不是?唐飒很喜欢葵因办公室的熏香,之前还讨要了购买链接,你说自己很少会来工作室了吗?
葵因点头,以前的顾客还会继续招待的,但是数目不如往日。唐飒轻声应答,我有自己的事要开始着手了。
但一定不是情感的事。唐飒笑道,他手里捧着水杯,热气腾腾的水雾把他的脸庞柔和了不少,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很好,你看,我现在都快和你一样去和别人沟通突然发觉自己下意识的去开导别人,唐飒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你有什么很想询问我的吗?
之前糯糯说我没什么事,是骗我的。唐飒口中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肯定的语气,他总是把自己藏着,但他忘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我觉得你不过是少了一个宣泄口而已。葵因不打算告诉对方真相,因为现在的唐飒状态稳定,而且唐糯也不认为让他知道会是好事,两父子负罪感的程度向来沉重。
糯糯就没有宣泄的途径。
他需要成长,青阳林做得很好。
唐飒没有否认,只是有点无奈地摇摇头,儿子长大了其实我也不老,但是看到这样的糯糯,我觉得当初放手是对的。葵因看出了他脸上不带掩饰的眷恋、欣慰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挣扎着在眉宇间扭拧,真把他当孩子看我就老了。
葵因心里猛地一沉,只觉得脖子上那枚项链隐隐发烫,父亲吗?
唐飒听到葵因的呢喃,转头时看到她眼底的动容和不舍,第一次当父亲都是忐忑的,又害怕孩子受伤,又希望从自己身边离开过得更好。他支着下巴,看到面前的女子露出了少年时期才会有的迷茫,我知道你的父亲,我曾在他手下为他办事是一位值得敬佩,无可挑剔的男人,想必是一位疼爱女儿的父亲。
第120章第一百二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