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今日很高兴,我不再是他掌控的傀儡了。凌浅真心高兴的时候,笑容甜如蜜糖,教宗洲瞧着也心生欢喜。
凌浅牵起宗洲的手,紧贴在自己的胸口,温柔地闭上了眼睛,我从未如今日,如此确定,你深藏在我心里,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宗洲颔首,它很有力量。
凌浅睁开眼睛,贝齿轻启:我相信它沉寂过,但只要我能感觉到你,哪怕只是捕捉到风中有你的气息,它都会重获新生,一次又一次地为你跳动。
因为你爱我。宗洲笑容满足。
凌浅鲜少将爱挂在嘴边。
他的爱曾经是内敛的。
但情话就是情到浓处,藏不住的心事。
宗洲,我爱你,深爱你,只爱你,凌浅眼中闪烁着光,也想用微弱的力量,照亮眼前人的心境,你不必捂住我的耳朵,因为我的心里,装满了你,再听不进去旁人半点甜言蜜语。
宗洲蓦然一笑。
搂住他的腰,抚|摸着背,我家小浅原来这么会说情话的。
发自肺腑,有感而发。凌浅后知后觉红了脸。
以后要多多有感而发才好。宗洲满足后,又是一副期待更多的神色。
凌浅噗嗤一笑,抬眸揶揄,道:你还待多酿几坛醋?
我越酸,你越甜嘛。宗洲越想越期待,岂止是想听情话,更是期待着瞧见凌浅更加主动,不只是说话,最好连
凌浅一句话打断了这人的花花梦想,瞧了眼四周桃花树,道:也不必见我和旁人说话就吃醋,你若想酸,无事便来这桃花林转一圈。
眼见宗洲忽然掌心燃起一团火。
凌浅赶紧收敛玩笑心思,抓住这脾气说来就来的男人的手,劝说道:花也是命,我瞧得出这桃花不是随便找来的。
这桃花莫不是宗洲掌心的火登时更旺了,他逼你把太一门的桃花树挖了,都换成了扎人的松树,这是得了什么病,背着你藏起了桃花,今日又送来。
什么病,自然是爱而不得的相思病。
有病还不知道医,偏要病入膏肓,再给人添堵。
凌浅一手按灭了宗洲掌心的怒火,温言道:我眼见这花,全无动心的感觉,他气不气我的冷漠,我是无从知晓,可你若烧了花,他知道气着了你,回了太一门,岂不是总算有件舒心的事了。
他亲自来此,不只是为了送花。宗洲气血平复,翻手将桃林收进了纳戒。
凌浅点点头,没有花树围绕,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也变得清新。
我猜测,他是先礼后兵,先以情爱之说,试探我当初被他毁去心窍,对他,对太一门,尚余几分情义。
凌浅眼见宗洲认真听自己说话的模样,至此都未以旁观者的眼光,代替自己审时度势。
他玲珑心思,自然心领神会。
这男人。
是助自己提升修为,提升心境,还记着要让心窍受损的自己,不单单凭依赖活着。
活着,无论心窍能否恢复,都需要保持一颗独立思考的心。
说得很好,怎么不说了?宗洲待他极有耐心,不瞧日头渐渐西沉,宴会即将开始,只权当自己一无所知,专心地等他思索。
凌浅直愣愣地瞧着心上人。
温柔开口,说:你对我真好。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宗洲牵起他的手,拍拍手背,等孩子们长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唯有你永远是我的宝,我还有无数岁月,要听你说话呢。
凌浅笑容藏都藏不住,眼中璀璨,如今夜伴月的熠熠星辰。
他想,若自己真是星辰,一定也是眼前人,让自己知道自己的光。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一粒微尘,唯有不断将自己壮大,沉淀得坚固,磨砺成他想看见的样子,才不负世人皆道我该偿还师尊的恩情,凌浅回想过去,不再纠结于恨,也并无多少遗憾,其实无论他曾想让我变成怎样的人,我一直都是我自己。
我今日见到太一门的师妹,她对我的态度真诚,让我意识到,师尊陷我于不义,污蔑我的名声,但并非他有心搬弄是非,白就能被说成黑的。
与人为善,真心守护那些弟子一场,我不后悔,但我不能再为他们挡风遮雨了,人都需要依靠自己成长。
师尊今日来,是以为我无论对他有情,还是对这些弟子有义,我只要因此在宴席上稍有愧疚之色,亦或是我干脆当众认下罪行,他就能重新在仙门建立威信,或许还能重整旗鼓,过几年再带一群人去天柱试机缘。
宗洲道:何不将天柱下的活口,示与此人今日来此的同门。
你清清楚楚,还故意一次次激我,凌浅眸子一转,机灵神色,若我执念仇恨,自然是恨不得立刻将此人推到人前。
凌浅手指戳了戳宗洲的胸口,道:可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我们以满月宴的名义,请了各大宗门前来,若是今日揭露这骇人听闻的罪行,才真显得刻意了,恐怕凌霄君也想知道你手中有没有活口,还想着倒打一耙,借机灭口呢。
想得通透。宗洲赞叹道。
凌浅转身瞧向大殿的方向,道:所以我今日无论在宴席上见到什么,都要稳重。
他给孩子备的贺礼,未安好心。宗洲道。
他要动摇我的心绪,让赴宴之人皆能瞧见我失态,凌浅牵着宗洲,缓缓向正殿走去,我也想试验一番,我今时今日的心境,是否再不为外物左右。
若是个活物呢?
宗洲这一问,凌浅还真未想过。
他在太一门是养过不少动物,但那些生灵在他身边,活不了几日,皆死于非命。
如今想来,该是师尊下的狠手。
凌浅不假思索,道:若有活物尚在,他今日怎会只搬桃花林来。
要人念旧,岂不是该拿出越多旧物越好。
宗洲又道:活物也不一定是你养的畜生。
凌浅心绪平静,真不知除了畜生一类的活物,那个人前还要做伪君子的人,还有什么能大大方方装进盒子里,公开示与仙魔众人。
直到他这日在宴席上,收了无数寻常贺礼。
一个身着太一门弟子服的小弟子,在众人注视下,双手端着一个金灿灿的,约莫新生婴儿大小的锦盒奉到他面前。
这小弟子瞧着眼熟,该是从前内门修行的。
一见他便双目闪过一丝亲切。
却又很快低垂下眼,说道:掌门说,既然收了逍遥宫的请帖,贺礼,送给宫主夫人。
这是言明他凌浅如今只与逍遥宫有关了。
掌门的意思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请宫主夫人当众打开瞧一瞧。
凌浅抬手覆上锦盒的盖子。
隐隐嗅到一丝熟悉的血腥气。
第50章仙魔殊途
凌浅的手轻轻覆在金丝织成松树的锦盒上,指尖触感栩栩如生,一时让他恍惚,仿佛眼见的是太一门悬崖边的那棵。
昔年他挖去了尘封自己年少纯情心思的桃花树,移栽此松树,以向师尊表明这世间包括自己,再无比师尊意愿更重要的东西。
象征着彻底无私无我,只对一人忠诚。
今日先礼后兵。
若能用桃花之情动人,想来这扎人的松针是不会送到他手里的。
凌浅的思绪不过一瞬,尚未做出反应。
就听见送礼的太一门师弟不知瞧出了自己什么情绪,悄悄传音问自己:师兄为何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