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尊用我和檀乐的血,造了一个法器,一个不会发出声音的铃铛,凌浅见识过,他一定看见过,只要摇一摇铃铛,檀乐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唤醒我的心跳,让我,活得像一个有情感的人。
他骗我。
凌浅骤然情绪不稳。
他让我死守太一门,还要我相信我在太一门是有断不开的牵挂的。
我以为看见檀乐难过,我就心跳心痛,是因为我在乎他,其实我根本谁都不在乎,我根本不会为任何人难过,我的心已经死了
不是的,小浅,你听我说,是凌霄君让你无情,你是有情感的,他只能控制你对陌生的檀乐产生怜悯心,但你对檀乐的好,是你教养他百年,真心实意的亲情。
凌浅此刻再听见这声音,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眼前一片混乱,捂头说着:不可能!
小浅,宗洲已然身形清晰在他眼前,小浅你冷静一些,是我,我们是在你的梦里。
宗洲?凌浅双眼一瞬有光。
但很快就被蒙蔽双眼的云雾遮挡住。
他口中念念有词:是梦,守护我的都是梦,师尊说没有人会爱我。
我是爱你的啊。宗洲的手紧抓着他颤抖的手臂。
凌浅忽然忆起了眼前人是谁,轻声温柔道:我想起来了,我是爱你的,我们有了孩子。
凌浅抓住宗洲的手,牵到自己的肚子上,满眼恐惧,道:檀乐说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说我腹痛,出了好多血。
这是他的梦境,当他相信自己流产的时候,一垂眸,雪白的下裳全都浸满了血。
原来是真的,我的肚子都平了。
这才是他不肯醒来的原因。
他那日在东海,听见了檀乐的谎话,他忧心的是宗洲被骗,可恐惧的却是自己。
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若宗洲不带他走出梦魇,他或许会一直把自己困在桃花树上。
就算凭自己将梦境走到了这一刻,也会想起师尊毁他情窍,想起檀乐的话。
为了护住孩子,他必然会再次让自己封闭意识,陷入沉眠,循环往复,这沉眠也许就是永远。
小浅,孩子在你腹中安好,这都是梦,只要你相信自己还爱我,我们醒过来,孩子一定会平安出生的。宗洲试图劝说他冷静。
凌浅忽然倒进了宗洲的怀里。
疼,我好疼。凌浅疼得气都喘不匀了。
是梦,小浅你看看我,我是来你梦中唤醒你的。
宗洲以为他的疼仍在梦中。
凌浅却是一下抓紧了宗洲的手,啊的痛呼一声,道:宗洲,醒醒,我,好像要生了。
第41章双胎诞生
你何时醒的!
宗洲很快挣脱梦境,赶紧从床边起身,满眼焦急地看向凌浅。
凌浅大汗淋漓,喘一阵撑起上身,立刻双目混沌,瘫倒下去。
他抓紧宗洲为自己擦汗的手。
忍痛忍到咬牙咯咯作响。
道:我不知道,我听你说了好多话,你说孩子安稳,我都相信你,我真的,能保得住他们吗?
保不保得住?宗洲看向一旁揣着猫的莫乾。
莫乾蹙眉说道:老夫早就说他情绪一激动,这胎是要出问题的。
啊
凌浅痛呼出声,呼吸一瞬急了,指甲几乎掐进了宗洲的手臂肉里。
不知是疼的还是急的,他倏然眼眶发热,竟忍不住落下泪。
你骗我,你说会没事的。
他肚子一阵阵发紧,连连喘了几口气,为缓解腹痛,双腿本能地弓了起来。
宗洲一见他这样坚强的人落泪,是什么花言巧语哄人的招都没了。
恨不得替他疼。
呼吸都与凌浅这生产的人同步了起来。
莫乾是此时最沉得住气的,不急不缓地按了按凌浅的肚子,说:尊上入梦前,确实无事,这算不得骗,倒是老夫守着你二人,发现凌仙君再不醒,意识就要彻底沉眠了。
宗洲急道:先保胎,解释这些,他疼成这样,怎么听得进去。
他都不能自控,在用力了,是胎儿已经入盆破水,尽快顺产才能保住这一双麟儿。
莫乾按着凌浅肚子的手略用力了些,凌仙君且信你道侣情深,这是稳固鲛珠的法子,切莫憋气,疼的时候,大声喊出来,向下使劲。
啊
这种时候,不必人劝,喊不喊,全是本能。
只是凌浅刚经历了那样漫长的昏睡,又因梦境心力交瘁。
这一下刚恢复了意识,就要他生,他哪里能够使得上力气。
随着产程延长。
凌浅只能依靠在宗洲怀里,泪浸湿了衣襟,汗浸透了被褥。
只觉游向腹中的灵气都不由他引导,而是宗洲不断在为他梳理经脉。
孩子,足月了吗?凌浅面色苍白,已不知过了多久,疼得浑身麻木。
宗洲看着床褥一片猩红,心悸不已,轻声哄着说:凡人都说七活八不活,七个多月了,孩子会没事的。
那是,安慰自己,的话吧,凌浅头皮发紧,豆大的汗珠不断滑下脸颊,语气哀伤,道,不足,八月的双胎,该是多小一个,怎么能活?
忙着为他施针、喂药的莫乾忽然打断这哀戚对话。
严厉道:不足八月,你产|道都难容他们下来,要是过了八月,岂不是能折腾掉你大半条命。
别吓他!宗洲不知不觉眼中泛红,心疼得要疯了。
那莫乾倒好,人瞧着老,看他们这对陷入悲痛的痴情人,也似司空见惯了的模样。
吓一吓,力气大,尊上何不让他咬上一口,这胎出来,也就差这一口气了。
宗洲绝不是个听人讲理的人。
但一定是为凌浅不顾一切的人。
任是早些时候,还对这老者呼来喝去,威胁生死。
这一刻却是唯命是从,
凌浅正拼命摇头,哭着喊着不要生了,再不生了。
宗洲忽然就将撤去护身灵光的手给他咬着。
凌浅正是一阵疼痛最烈时,嘴里有什么,便死死咬紧,仇人似地咬出满口血|腥。
一阵长长的闷哼。
他倏然撑起上身,又陡然失了力气,向后软倒在宗洲怀里。
昏沉不久。
凌浅被猫儿一样的婴儿啼哭唤醒,他本想问一问孩子如何,可第二个孩子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一阵强过先前的疼痛再次袭来。
就听见一旁老者,坚定鼓舞道:继续用力,这胎会比前一个快些出来。
他已经不知道何为快慢,只是再无心其他,直到疼痛彻底结束,终于是一身麻木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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