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人人皆知,纵使曾犯下过大错,窦葭纯却始终算得上心系雍朝大业,怎可能背弃家国,转投苗军麾下。
因着眼下情况十分危急,为此庄舟更不敢在途中耽搁,她犹豫再三,亦不敢假他人之手向远在金城的张圭昂传递消息,终是决意亲自改道回程。
与此同时,苗军次次紧逼,迫使利州官兵退守剑门关的消息亦传回长安。
朝廷内外自是一片哗然,不少老臣借机对新皇发出怨怼,指责他未能为大局着想,进而致使剑门关陷入囹圄之境。
万般无奈中,新皇仍旧始终不愿下旨解除顾淮济禁令,两相僵持大约七日后,剑门关忽地传来消息,说是塔勒城官兵营守将率领十五万大军前去支援,目前已经有部分先行士兵抵达。
一时间满朝文武皆难掩震惊,毕竟谁人不知,塔勒城官兵营守将范晦早在西域内乱那时便已自尽而亡,新任守将根本还未曾正式到任。
眼下这劳什子“守将”,只可能是位冒牌货。
新皇自难掩怒火中烧,当即派人彻查所谓“守将”事宜,在得知乃是张家长子与庄舟沆瀣一气之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沧化伯爵府,捉拿张照霏与如今已是太妃位分的张然姌入狱。
消息至传剑门关,庄舟气闷难忍,反是张圭昂心绪更平和些:“左右咱们那位新皇再不情愿,他终究也得服软,用上你我手中这些兵士。”
求人用兵还敢如此态度,庄舟打心底里觉得新皇庄明烁怕不是脑子里患了什么大病:“他莫非从未想过,我等大可现下连连退守败走,迎合亚忒牧所率天下雄兵直捣长安,打他个措手不及不成。”
张圭昂闻言嗤笑,却并未立刻开口,只听尤良鸢冷笑出言:“他若能想得到,昔日又怎会被皇八子轻易掣肘。”
然而无论如何,眼下张家二位女眷身陷囹圄,确实是庄舟他们被迫行至下风,不得不先安然留守剑门关抵抗苗军。
好在新皇虽将张然姌与张照霏下了狱,倒也始终记着张家身为功臣之后不可轻举妄动,加之张然姌膝下终究为和隆帝育有一女,念及种种,使得张家姐妹二人在狱中的日子并不难过。
说来其实自从张然姌与被迫作为质子的庄恪彻底决裂之后,她早已性情大变不似从前,本就打算于太妃宫中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因此待这世间浮沉变动皆无甚在意。
至于张照霏,更是吃好睡好,日照三竿都舍不得从她躺着的那处草垛上挪开地儿,压根没将下狱放在眼里。
旁人瞧见她这模样还以为是张家恃先祖之功无所畏惧,实则张照霏不过赶在下狱前央求韩明涣带她偷溜进了顾国公府,与她已有许久未曾单独相处过的顾淮济见过一面。
表面上理直气壮,藏在衣袖中的双手早已不知何时攥紧成拳:“他现在跟随庄姐姐往剑门关去打苗军,若是立功回来却被圣上抢先使诈问了罪该如何是好。永渡哥哥你欠我三哥哥一次,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大哥哥再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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