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两滴热泪从她的眼眶中无声地流下,滴在了赵衡珞的手背上。
而赵衡珞此时,意识愈发地涣散,身子也越来越不受控制,贵妃贴得他越来越近。
陛下,事到如今,汝钰已经别无他想,只有一桩心愿,求陛下给汝钰留个龙种,今后我们母子便可相依为命,汝钰在这深宫中,也算是有了个依靠和盼头。
赵衡珞想拿开贵妃此时正放在他胸口的手,却根本没有力气,意识逐渐涣散殆尽;
烛火仍旧摇曳着,诉说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陆云深吃了几口红烧肉,太咸,吃了半串糖葫芦,太甜,穿上衣服,太热,脱了外袍,太冷总之怎么着都不痛快。
安公公,现在几时了,陛下为何还不回来?
陛下这一去,确实时辰不短了,此时已经是亥时了。
陆云深心里非常乱,原本没有多想,但联想到之前发现的秘密,再联想到贵妃今日的奇怪举动,摆明了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名正言顺的爹。
臭流氓挺有福气啊,啥都不用干,就有儿子来喊爹。陆云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奚落道。
正在陆云深胡思乱想的时候,建章宫里来了个小太监,说陛下今夜留在建章宫就寝了,特意差他回来说一声,让安容等人不要等着,关门休息就好了。
安公公,既然陛下今晚有了好去处,我们就各自洗洗睡了吧。垂拱殿里没有陛下,我们都能睡得踏实些,您说是吧?陆云深冷冷地说道。
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安容若有所思,沉声道。
嗯?
依我对陛下的了解,如果陛下要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差人告诉我,这完全不符合陛下的性格。
那你的意思是,陛下在建章宫里出了什么事?陆云深转念一想之前的猜测,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陆云深心急如焚,就着夜色匆匆向建章宫走去。
来到建章宫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光线昏暗,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陆云深心焦,直接啪啪地扣起了宫门,发出的声音在幽暗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敲了大半天,都没有人来应门,陆云深心里更加焦急难捱,整个建章宫仿佛没有一丝人气,夜风一吹,很是瘆人。
陆云深却根本来不及害怕,从侧门这边的较挨的围墙,轻轻一跃就抓住了墙沿,用力翻了过去。
到了正殿门口,发现大门同样紧闭,但从门缝里可以看得出里面烛火摇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有些意乱神迷。
但门缝过窄,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情形,如果贸然进去,只怕会惊动建章宫里的人,这样只会徒增麻烦,得想个巧妙的办法。
陆云深往四周看去,似乎没发现什么可以利用的工具,正发愁时,转头发现了一口大缸,放在屋檐下接雨水的。
他突然想到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心想如果砸了这口杠,必定能弄出不小的动静,也给屋里的人一个提醒,自己也可以趁机躲在某个地方,不会被人发现。
说干就干,他从草丛里找到了一块最大的石头,搬到了水缸旁边,一番蓄力之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了那口缸。
果然发出了一个震天响的动静,定睛一看,那缸却纹丝未动。
正待他举起石头,准备再砸一次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被人用袋子整个套了起来。
第81章、15
都是朕安排好的
陆云深感觉到自己被蒙在一个黑色的麻袋里,身上也被绑了几圈,完全动弹不得。
但那些人并没有挪动他的位置,似乎在旁边窃窃私语,听不太真切,好像在讨论如何处置他,又好像跟其他人汇报去了。
大概过了半刻钟,陆云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夜闯我建章宫?
仔细一听,原来是殷贵妃。
之前就多次触到殷贵妃的霉头,想必她已经恨死了自己,这次又栽到她的手里,只怕命不久矣,陆云深战战兢兢,不敢吱声。
随后听到一个脚步声,正在朝自己的位置走来,陆云深断定这是贵妃派人来取他的小命,情急之下一使劲,绳子便有些松了,他的右手得以自由活动,便暗中蓄力,准备给那人迎头一击。
反正怎么都是死路一条,临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到陆云深身边时,似乎蹲下了身子,随后慢慢拉开了自上往下套在陆云深身上的麻袋。
陆云深凭感觉估计好那人头部的位置,攥紧拳头,用尽全身的力量挥了过去,给了那人狠狠一击,只听对方发出一声闷哼,便踉跄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陆云深终于适应了周遭的光线,聚精一看,眼前这人身着金色龙袍,这可不就是当今陛下嘛。
啊,是陛下!!
大胆奴才,竟敢袭击陛下。竟然又是你,陆云深!先是夜闯建章宫,现在又袭击陛下,狗奴才居心叵测,胆大包天,理应当场乱棍打死。
殷贵妃一边赶到赵衡珞身边将他扶起,一边怒不可遏地骂道。
陆云深自己也蒙了,不知怎么回答,只好两眼一闭,听天由命了。
这时,只听到赵衡珞黑着脸说道:这都是朕安排好的。
殷贵妃和陆云深同时望向了赵衡珞,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这是陛下安排好的?
正是嘶正是朕安排好的。赵衡珞边说,边吃痛地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陆云深和朕是一起来建章宫的,因为朕今晚还有要事,为了不耽误正事,进门之前嘱咐陆云深,要他在暗处等候,如果到了亥时朕还没有出来,务必要他想个法子提醒朕。
想必他不敢推门而进,冒犯爱妃,脑子又不太灵光,只好想出砸缸这种笨法子嘶
赵衡珞瞪着陆云深,陆云深看着他吃痛的样子,急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被他吃了。
刚才这拳打得好像有一点点重。
陛下,无论怎么说,这个奴才打了您,都该受罚呀,不然宫规何在?
朕愿意。赵衡珞一字一顿地说到,你还有话说吗?
臣臣妾自知失言,请陛下怪罪。
贵妃不敢作声了,只用眼睛狠狠地剜了陆云深两下,纳闷这个狗奴才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安容领着禁中侍卫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大吃一惊。
快速地跑到赵衡珞身边,扶着他往外走去,陆云深也悻悻地跟在身后。
只留贵妃一行人杵在原地,面色难看,一直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送他们离开,陆云深总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走在深夜的宫城中,四下静寂,惨淡的月光在地上照出他们的影子。
陛下,实在不不好意思,您还痛吗?
赵衡珞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良久才说道:痛。
陛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和安公公担心您有什么不测,所以特意前来营救您。正门侧门怎么敲都没有人应,整个建章宫像鬼宅一样,吓人得很,一看就是蓄谋已久。我才急中生智,翻墙而入,砸了缸来提醒您。
是啊陛下,担心您有什么不测,我们都急得很,尤其是陆云深,您是没看到他急得那副样子呀,翻墙而入的那一刻,大有一股江湖侠客的风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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