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暂停。
所有人屏住呼吸，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于立垫脚了！
人群中，不知谁率先喊了出来，随即一阵喧嚣起哄，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
垫脚？居然垫脚！打球怎么能垫脚呢？
垫脚了垫脚了，我亲眼看到了！
哇，垫脚怪好恶心啊。
真没想到，于立竟然是这种人。
19班受伤的球员起身后一瘸一拐走了两步，随即被同伴搀扶下场。
虽然裁判员也没看清，但垫脚性质恶劣，民怨沸腾，当机立断吹了于立一个违反体育道德犯规，直接罚下了场。
于立接受判罚，默默走向场边，至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解释一句。
27班队员拍了拍他的肩膀：于立，没事的，打球遇到这种事难免的
我没有垫脚。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一会儿比赛结束了，去道个歉。
我没有碰到他。
比赛结束后，19班一大群人果然围了上来。
一个个气势汹汹，要为受伤的兄弟讨回公道。
为首的寸头男生指了指于立的胸膛，你不知道那是伤人动作？
我没碰到他。于立说。
寸头男生回头问受伤的男生：你说，他碰到你没有？
我落地的时候，确实踩到了一只脚，然后我脚崴了。
寸头男生摊摊手，他投篮是你在防守对吧？不是你垫脚还能是谁？打球这么脏的？
于立保持沉默。
一群人越围越近，大有动手的趋势。
27班队员都被挤到了外围，毕竟是他们理亏在先。
27班篮球队队长陈守元护住于立：各位，对不住了，我代于立道歉，他真不是故意的。
你算老几，滚一边去。寸头男生一把把陈守元扒拉开。
于立从地上站起来，个头比他高了半个脑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寸头男生下意识退后半步。
我最后说一遍，我没碰到他，走了。
于立拨开人墙，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好，于立，你他妈有种！寸头男生指着他的背影。
第40章、8
于立，打爆他们；
比赛过程没有录像回放，有没有垫脚，是不是故意垫脚，很难说得清。
于立走后，19班很快给他冠上态度恶劣，不肯道歉的帽子。
吃瓜群众不明所以，很快风向彻底转到于立的对立面。
陆云深坐在教室里思考上午发生的事情。
会不会有人碰巧录了下来？
比赛现场那么多人，就算有人录了下来，现在都没有替于立说话，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市九中贴吧炸了。
原本几个月才有一条帖子的冷清贴吧，如今直接流量爆满。
其中讨论最热的一条帖子被吧务置顶了。
都进来聊聊于立垫脚。
楼主：讲道理，我以前挺喜欢看于立打球的，技术动作赏心悦目，没想到搞这些小动作，为了赢脸都不要了，爷真吐了；
3楼：话说当时27班比分领先，于立为了赢去废人，没必要吧？
17楼：垫脚大家有目共睹，19班的钱鹏现在还在医院里，至今没有等到一句道歉。
54楼：妈的，垫脚我也就忍了，起码道个歉呢？
76楼：震惊！市九中高二27班某于同学打球脏，是道德的泯灭，还是人性的沦丧。
105楼：话说你们了解于立的家境吗？小道消息，于立没爹没妈是个孤儿，从小跟着舅舅长大，这样的家庭能教出什么。
106楼：弱弱说一句他好像还挺惨的
111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陆云深默默划拉到了最后一条，记住了主要带节奏的几个ID。
第二天，27班和25班的四强赛如期进行。
篮球场周围同样围得水泄不通。
比赛场上，于立认认真真热身，列队时背脊挺直，从容俊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随着跳球球权被27班拿到，比赛正式开始。
脏比不配打球！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接下来，于立一拿到球，全场嘘声不断。
于立，下场！
这时，球被碰出界了，于立离得最近去捡球。
球到一个眼镜男的脚下，被他踩住。
脏比！
于立冷眼视之，随后示意裁判，继续回到场上。
裁判捡到球后，比赛继续。
人群中有对话。
他好能忍啊。
操，都加把劲，再吼大声点。
好的！
在一次进攻中，25班球员强硬的犯规，于立被推翻在地。
他抬手一看，胳膊肘被地面划伤，已经开始渗出血了。
活该！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于立依旧面色不改，站起来罚球。
于立！垃圾！
垃圾！垃圾！
面对震耳欲聋的嘘声，于立目光看着篮筐，微微吐气，手腕发力，机械左转般将球拨离，空心入网。
球照进不误。
于立冲着人群摊摊手。
帅炸了！
陆云深忍不住鼓掌叫好，鼓到一半，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声略显突兀。
随后赶紧收了，生怕被人闷黑砖。
比赛持续进行。
27班其余队员面对漫天嘘声，畏手畏脚，状态严重下滑，失误不断。
即便依靠着于立的稳定开火，27班比分一直处于落后。
于立偏不信，单打，干拔跳投，该进的球一个不落，分差越来越小。
陆云深在场边看着，莫名心疼。
一个人的体力毕竟有限，果不其然，于立跃起后落地小腿再次抽筋。
他迅速被队友搀扶到场边休息。
背后有人在喊：只是抽筋啊，跟腱怎么不断了？
最后还剩一分钟，27班还落后一分。
27班别的同学迫于舆论压力，都离于立远远的。
于立独自坐在场边，拳头紧紧攥着在发抖。
陆云深一言不发，沿着边线跑过去，蹲在于立旁边，开始帮他揉小腿，放松肌肉。
一抬眼，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神，有一滴水滴进了桃花潭。
于立，打爆他们。陆云深咬咬牙。
少年随即起身，身体略有摇晃，目光却自信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