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珣把闲杂人等都赶走,留下了最初发现尸体的那个婢女,并且叮嘱管事让大家把嘴都闭紧了,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小心项上人头!
出什么事了?苏游站在侍卫的包围圈外,睡眼惺忪,一脸天真无辜。
见淳王殿下来了,侍卫不敢隐瞒,其中一人拱手道:房间里发生了命案。
苏游登时睁大了眼睛:命案?!这可是我大哥住的房间啊!大哥不会出事了吧!
他立即想往房间里闯,一把被刃皆虚抱住腰:殿下还是别进去了,血腥味如此之浓,场面定然难看。
太子殿下不在里边侍卫神情为难,欲言又止。
苏游疑惑道:不在里边?
出事的是昨夜随大哥离开的西域舞姬。江如珣面色阴沉地出来,此刻她被人斩为三截,睡在她旁边的,是那表演戏法的男人。大哥不在房里,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苏游茫然地眨眨眼,担心得双唇颤抖道:这不是大哥睡的房间吗?那表演戏法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谁、是谁杀的舞姬?是有人要对大哥下手吗?兹事体大啊如珣!
先别急,二哥,把大哥平安找到再说。江如珣赶紧道,在此之前,千万别声张,行刺太子事儿太大了,万一父皇问罪,你我都逃不了干系。你放心,府里的人我全扣下,一个都不许走,定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苏游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千万得查出真凶来,不然咱们往后可没法心安了!
放心!江如珣拍拍苏游肩膀,二哥别在这儿待着了,回房歇息吧,若是觉得不自在,我叫人给你换个远一点的厢房。
苏游摆摆手:无妨无妨,你先去找到大哥,有什么要我和行舟帮忙的,尽管说。
王府人手够用,隋侍卫,照顾好我二哥。
刃皆虚一点头:这是自然。
江如珣一脑门官司地走了,刃皆虚也搀着苏游离开了这间房门口,回到他们屋里。
俩人关好门,拉好门帘,坐在屏风后的床铺上,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江如珣那脸色,哈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解恨!苏游笑道,辛苦你了虚虚!
刃皆虚微微一笑:小意思。
把江如涯换走之事,正是苏游与刃皆虚的计策。
昨夜他们到王府赴宴之前,先去明月楼取了消息。
与前几日无事发生不同,这次消息中提及,暗桩看见江如珣与一个西域舞姬及一名西域男子密谋,接着又跟一个行踪诡异之人私下见面。
根据暗桩的回报,这个行踪诡异之人脚步轻盈,呼吸绵长,功夫应当极高。
稍后这人又伪装成家丁,在客房附近踩点,似乎有所筹谋。
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暗桩很难查到,再进一步就会打草惊蛇,只能提醒委托者多加提防。
这暗桩很是尽责,在传来的消息中画了客房部分地图,后面苏游与刃皆虚对号入座,那间房正是江如涯下榻的房间。
江如珣想对江如涯下手,这本在苏游的预判之中,因此他让刃皆虚晚上躲在暗处盯着,见到不对就赶紧出手。
但根据苏游判断,江如珣肯定是不会让江如涯在他的府中丧命的,这样牵连太大了,他能做的,或许就是往太子殿下身上泼脏水。
看着那西域舞姬拼命给江如涯灌酒,也能猜出七八成。
苏游不会功夫,无法跟着一起盯梢,刃皆虚单独去盯着,便看见黑衣人潜入江如涯的房间,挥刀把躺在床上的舞姬斩为三段,出手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而且那舞姬看到来人,面露惊恐,很明显是没有料到计划会发生了改变,自己即将成为刀下亡魂。
刃皆虚静悄悄地伏在房顶,将一切尽收眼底,便知江如珣的打算应当是栽赃太子殿下杀人。
但女子已死,来不及营救,否则还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他只能等黑衣人离开之后,潜入房间,先将江如涯扛出来。
江如涯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早就神志不清,那西域男子能跟江如珣密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魔头对他毫无同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拿他来做替死鬼。
他潜入那人房间,将对方打晕,与太子殿下调包,这便出现了早上令江如珣万分震惊的一幕。
这货也太阴毒了,居然对自己的亲哥哥做这种事。苏游冷笑,若是这计谋得逞,大哥昔日英明一朝丧,肯定完了。
支持丽贵妃和江如珣一党的那些大臣,肯定要说,这种品格如何能够成为一国之君?
肯定也要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免于斩刑,也少不得要被流放,太子之位肯定是保不住!
如果江如珣有心将事情闹大,更可以把这西域国家的使臣也给惊动了,在影响两国邦交上大做文章,逼着父皇处理大哥。
刃皆虚点头道:涉及别国,确实麻烦。根据江如珣的布置,现场凶器、尸体、血手印尽在,是江如涯酒后失德在先,与西域舞姬乱来,后又狂性大发,试图模仿西域戏法,却失手错杀舞姬。这是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
可不!没有不在场证明,目击证人倒有一大堆,昨晚在场宾客都看见大哥为那西域戏法而惊叹,饮酒过度后一时兴起,想要模仿,这也说得过去。
苏游苦笑,可惜他喝得烂醉,现在又没办法进行鉴定,证明他其实被下了药,根本无法辩驳。
这江如珣,下手真的太狠了,若不是他没有料到自己和刃皆虚会出手,这事绝对能让江如涯无法翻身!
虚虚你这次干得漂亮,能想到把那西域男子拿来顶包。苏游亲了刃皆虚一口,那人之前与江如珣密谋,却没想到对方临时改变计划,杀了他的同胞。江如珣怕他反口,肯定不会放过他,这次定然会先对他下手。
刃皆虚笑笑:就要让江如珣有苦说不出,狼狈地给自己擦屁股!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敲门道:启禀淳王殿下,太子殿下找到了。
苏游立刻起身冲出去,装作担忧道:他现在在哪?可否受伤?
殿下没有受伤,就安置在不远处的厢房,已经请了大夫过来诊治,淳王殿下若是担心,可随小的前去探望。
苏游和刃皆虚对视一眼,立刻跟这家丁过去了。
江如涯已经醒了过来,听闻竟然出了这种事,大惊失色,苏游两人赶到的时候,江如珣正在安抚对方。
大哥莫慌,此事绝对与你无关,我正派人查着呢。他认真道,定是那西域男子所为!
江如涯满脸写着不信:可我又是怎么从自己的房间里出去的?我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里?
定是大哥想与那人交流西域戏法之事,才半夜跑去他房间。苏游一边说着一边进了房。
江如珣听到这话,连忙附和:对对对!定是这样。
刃皆虚柱子一般站在门里,强忍笑意,听苏游瞎扯。
可大哥不胜酒力,醉到在他房中,那人定是借机遛了过来,与那舞姬私会。
江如涯茫然道:我怎么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