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他爽快地答应,你把节目组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对接一下。
尉檀又说:还有句话,是我个人的经验,供你参考。如果梁子杰或者别的什么人说了针对你的话,我认为不要正面回应。必须正面回应的时候,态度不要太强硬,尽可能留下馀地。你的人气和曝光率,现在都已经上来了。以后你每一次表态,都需要考虑粉丝的立场。如果你对待一些问题的态度过于强硬,你的粉丝为了支持你,就会被迫站队,而且一旦站了队,就没有转圜的馀地。时间长了,你的粉丝焦虑水平会升高,你的凝聚力就会下降。
好,我记住了。苏晋江笑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让自己的粉丝为难。
嗯。尉檀也笑了笑,你知道陌生人社会这个概念吧。现在大多数人都还不了解你,你的粉丝群体是一个陌生人社会,相互之间,跟你之间,都缺乏足够的信任,一旦出现矛盾,很容易被激化。所以,现在是建立你和粉丝之间信用体系的时候。要用最让人感觉安全的方式,让最多的人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慢,不要急,一步一步走,才走得踏实。
好。苏晋江郑重地说。万金也曾经对他说过一番相似的话。要成功,不能怕冷,也不能怕红。这个时代,虽说人心浮躁,可是肯吃苦、耐得住寂寞的人也多得很。但这些人突然红起来的时候,反而是最危险的。人要是红了,可不是只有名气会变大,各种压力、谣言、辱骂、算计、脏水,一股脑也都跟着来了。很多人,多少年的冷清都熬过来了,末了毁在这个上头。他以前带过的一个艺人,就是这样被毁的。
苏晋江记得,当初万金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挺伤感。
尉檀在那边浅浅打了个呵欠,问了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他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声音里的疲惫更重了。
苏晋江想跟他多聊聊,又怕他太累,放柔了声音,一时半刻也说不完。你今天好像很累,我不多打扰了。哪天见个面吧?好久没见你们了,挺想的。他特意加了一个们字,免得这话听起来太矫情。
行。尉檀顿了顿,上完通告吧,大家一起吃个饭。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就该收线了。两个人都静默了几秒,谁也不先挂电话。
你刚才说对了。尉檀突然说,我确实站在窗户前面。
哦?苏晋江下意识就问了句,你在什么地方?
大厦。尉檀说了商务区一座地标建筑的名字,拍个平面广告。
苏晋江心里莫名地热了一下,这么巧。我在路上的工作室,正好能看到那儿。你对着哪边?
东边,对着广场。
苏晋江笑了,那我们现在面对面呢,就是太远了。
两个人又同时安静下来。
苏晋江把视线投向远处那座高层建筑。薄暮,大厦顶部的航空障碍灯开始闪闪烁烁,像不确定的情绪在跳动的空气里时隐时现。虽然彼此的目光无法相互触及,但他有感觉,尉檀也在做同样的事。
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启明和编剧叫了外卖小火锅,正在那里摆餐具。
去个卫生间这么久?启明嘴上说的是抱怨的话,脸上却是眉飞色舞,快点快点,就等你来了下锅呢。
苏晋江顾不上纠正这惊悚的表达方式,明知故问:这么高兴,有好消息?有人投资了?
那倒没有。启明拆开保鲜膜,把鱼丸下到一口小锅里,不过刚才制片方那边来了消息,说尉檀愿意接这个角色。没想到吧?哈哈哈!说得太兴奋,手一抖,鱼丸差点都滚到桌上。
不是请不起吗?苏晋江假装大吃一惊,怎么我上个洗手间,世道就变了?
你猜。启明一副神秘的模样,竖起一根食指,片酬只要这个数。
一集一百万?苏晋江故意问。
一集一块钱!启明继续眉飞色舞,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块钱?苏晋江这回是真的小吃了一惊。虽然尉檀说了,接这部剧不为钱,片酬只是象征性的,但没想到会象征到这个地步。
当然还有些附加条件。尉檀的经纪人说了,假如有必要的话,他们有权要求修改剧本。尉檀不能是反面角色,也不能有超出尺|度的镜头。
这个剧里有大尺|度的镜头吗?苏晋江蹙起眉回想,我记得也就一场强吻的戏吧,还有几场壁咚,连脖子以下都没有。
咱们说了不算,得看尉檀本人对尺度的定义是什么了。启明略显惆怅地摸了摸下巴,你可别忘了,他一直走的是什么路线。别说吻戏了,他连个牵手的镜头都没拍过。啧啧。
这位大叔,拜托你别说得那么色|气行吗?编剧翻个白眼,一边做调料一边插嘴,根据我的情报,他以前好像是有点自闭,所以对肢体接触比较抗拒,尤其是跟不熟悉的人。他刚出道的时候被黑不也是因为这个嘛,说他傲慢什么的。
你才是大叔!启明果断关注到了重点并且勃然大怒,你到底还想在这儿混不想了?
苏晋江仔细回忆了一下,还真是。《鸿蒙》当中,尉檀跟所有其他角色的互动都仅限于台词。
一个画面忽然闯入了他脑中那个夜晚,他们并肩坐在小木船上,手离得很近,肌肤似触非触。
对尉檀来说,这种程度的接触,究竟算是什么样的尺度?
第15章
两天后的黄金时段,苏晋江和尉檀做客网络直播间。
副导演、唐宛然、于飞也都受邀而来,只有丁梓衍因为档期不合推掉了。
就仿佛为了刻意避嫌一样,尉檀和苏晋江坐在嘉宾席两端,彼此相离最远。副导演坐在正中,尉檀挨着唐宛然,苏晋江挨着于飞。
直播刚一开始,观众就把弹幕刷起来了:
啊啊啊~~~怨念,我檀和我苏为什么离那么远~~~~
主持人先提了几个热身问题,从剧组餐到拍戏时的住宿,诸如此类。爱讲话的副导演义不容辞担当起主嘴,唐宛然在旁边补充,于飞实时插科打诨,很快就把直播间的气氛带动了起来。
说了一段串词之后,主持人开始把话题往之前预定好的方向上带:我们大家都知道拍戏是一个辛苦的过程,能不能跟我们大家说一说,这部剧拍摄当中最辛苦的阶段是什么?
最辛苦的阶段吧,我感觉是一开始在山区的那段时间。副导演又习惯性地比划着,全是外景,没棚戏,棚戏是后来回城以后补拍的。每天要拍多少,都安排得满当当的,演员啊、助理啊、服化道啊,所有这些工作人员都得来回转场。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晚上,一场通宵的夜戏,就是昆仑山大决战的那段儿,所有人差不多一整夜不合眼。
唐宛然笃笃笃点头。主持人笑问:看宛然这个表情,是不是又想起那时候的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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