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点菜的样子,也和陆执锐平时吃饭很不一样。
幸炽像是在跟老板聊天,问他两个人的话点几串羊肉合适,又问他什么菜是特色,隔壁那桌的那份看起来很香的菜是什么。
老板热情地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回应着他,给他推荐自己店里最拿手、最受欢迎的菜。
没一会儿,幸炽就点好了单,正要把菜单还给老板的时候,又想起陆执锐还坐在对面。
陆先生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幸炽问。
陆执锐说:你看就好。
老板又问:能不能吃辣子?
幸炽看了陆执锐一眼。
这位陆总自然是不能吃的。他正要让老板不要放辣,就听到陆执锐在对面说:能吃,正常放吧。
好嘞!老板收起菜单,临走时还不忘说了一句:欢迎到新疆来!
幸炽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等到老板离开,幸炽回过头,就见陆执锐正拿起他面前的碗筷,用茶壶里的热水替他烫起来。
你幸炽欲言又止。
陆执锐抬头看他,就见幸炽犹豫着问他:在这里吃饭可以吗?
陆执锐能看出,幸炽还是在忌惮着他。
陆执锐说:怎么不行。
说着,他看了看旁边桌子上坐着的人,说:他们不都是在这里吃吗?
这让幸炽没话说了。
他哦了两声,低头摆弄起自己桌上的筷子来。
陆执锐看了他一会儿,接着说:有的时候,你不用什么都让着我。或者,你可以问问我。
幸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就见陆执锐思考了一下,接着说:你想吃什么,做什么,想到哪里去,都不用瞒着我。你可以说,像跟你的那些朋友说的一样。
幸炽看着他,没有说话。
陆执锐的话他都听到了,但是他还是弄不明白陆执锐说这些是为什么。按他和陆执锐从前的相处,他看起来挺满意的,难道是为了回到当时的状态,所以故意迁就他吗?
而他的面前,陆执锐绞尽脑汁,憋了半天,还在想怎么把那句话说出来。
他想说,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一直保持那种不平等的关系。
但就在这时,老板吆喝着端着一盘热腾腾的大盘鸡,放到了两人中间。
腾起的热气,把陆执锐就要说出口的话全压了回去。
老板的辣椒放得的确很多。
不光烤羊肉上满满地洒了一层辣椒面,就连大盘鸡里也放了不少干辣椒。这样的天气多吃点辣的确能够让人从头暖到脚,但是对陆执锐来说,就有点折磨了。
幸炽眼看着他被辣红了脖子,仰头喝下了一整杯砖茶末冲泡出的茶水。
一顿饭下来,陆执锐总共也没有吃多少,倒是喝了半壶的茶。幸炽看到后头都看不过眼了,又给陆执锐点了一份没加辣椒的烤馕。
这里的饭的确很好吃。
羊肉烤得鲜嫩多汁,大盘鸡里拌着裹满汤汁的裤带面,夹沙肉外皮酥嫩。
这样特色的香味是在其他地方都吃不到的,好像非要在黄沙弥漫的大漠边的小城,才能做出这样的味道。
等到幸炽吃饱的时候,陆执锐的呼吸已经有些重了。
看到他被辣得快要说不出话的样子,幸炽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筷子。
刚才他还真没注意到陆执锐。
吃饱了吗?看到他放筷子,陆执锐问幸炽说。
幸炽点了点头,陆执锐就去付了账,带着幸炽从店里走出来。
外面的街巷已经亮起了灯,两边摊位也在灯光和烟火里摆了起来。
沙漠边小城的夜晚比幸炽想象的热闹多了。
幸炽裹着厚厚的羽绒服,这会儿又吃得从头到脚都暖和了。他站在店门前的灯光下,往街道另一头看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由得感叹道:真热闹啊。
去转转?陆执锐跟在他身边,低头问他。
幸炽也没再跟他客气,点了点头,两个人沿着热闹的街道,慢慢走了起来。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陆先生,您其实可以不用勉强的。过了一会儿,幸炽低声说。
嗯?
幸炽说:您吃不了辣,可以不用跟我一起出来的。
他说得很直接。
陆执锐静静地在他身侧走了一会儿。
不勉强。他说。我觉得不是不能接受的味道。
说着,他侧过头看向幸炽。
我好像不太会说话。他说。
但是,我想和你一起,你也不用顾忌我。
陆先生
幸炽正要说话,陆执锐却打断了他。
他的脸不知道是被冷风刮红的,还是刚才被辣红的,又或者说,是因为话在喉咙里说不出口,被急得有点红。
他打断了幸炽,话说得很突兀。
你不用劝我。他说。我做这些,是因为喜欢你。
算起来是有点让人不敢置信,这是幸炽从认识陆执锐开始,第一次听见陆执锐对自己说这句话。
他说他喜欢他。
幸炽以前这么猜测过,觉得自己在陆执锐面前是特殊的,他或许喜欢自己。但后来,陆执锐亲自打破了他的幻想,让他安守本分地记得,他和陆执锐之间只有物质和□□的关系。
但现在,喜欢他这句话,却是陆执锐自己说的。
这反而让幸炽觉得很不真实,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陆执锐先他一步沉不住气了。
没事,我只是跟你说一下而已。陆执锐偏开头,很僵硬地看向了前头的路。
幸炽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陆执锐红得不正常的耳根。
第二天,就到了有幸炽镜头的部分了。
他的镜头并不算多,也幸好有闵燃风手把手指导他,拍摄的过程很顺利。
而在摄制组里,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跟在旁边。
陆执锐。
他带来的人不少,但是来来回回都是在往摄制组这里送东西。到了中午更加夸张,几辆越野车在沙漠里跑进跑出,就是为了给剧组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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