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被时疫吓破了胆的宫女太监一听到他的话,瑟瑟发抖地望着宫门处。
太后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她眼神阴鸷,哀家不信,他安宁敢闯宁寿宫!
娘娘,皇上的脾性你知晓几分,说出口的话断断没有更改的道理,咱们还是开宫门,让他们进来吧。
宇文燿时已经染上了时疫,乔甫自那日被太后叫来就变相地把他软禁在这里,压着他给宇文燿时治病。
但时疫这病不是伤风感冒,吃点药,拖点时间就能好。
它的传染性极强,稍不注意就会染上。
这几天,宁寿宫里已经秘密处死了一些伺候的宫女太监,又让内务府送健康的人进来,全守着宇文燿时。
太后瞪着她,对旁边的人道:去告诉他们,想进宁寿宫,先问哀家手里的凤印答不答应!
是,奴才这就去回了他们。太后是皇上的亲母,是宁寿宫的主人,大家都把她当成后宫的天。
在这后宫里,没人比她更大。
他站在宫门里,对门外的安宁道:安宁总管,太后娘娘有令,今夜宁寿宫宫门不许开,还请安宁总管谅解。
宫门外的安宁放下手,摇了摇头。
他扬起手,向下一挥,身穿甲胄的大内侍卫如出笼的猛兽,猛地撞向宁寿宫宫门:砰!!!
砰!!!
砰!!!
结实的宫门被撞出断裂的声音,挨着宫门的太监还没反应过来,高高的宫门就被强力冲开。
他睁大眼睛,只看见手持利剑的大内侍卫冲进来,噗呲一声,身首异处。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惊叫着四处跑开。
但他们跑得怎么会有武艺高强的大内侍卫快,断肢残臂,头首分离,青白的地砖上淌着粘稠的血。
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殿内的人措手不及,太后听着外边的声音,脸上不解:发生什么了,外面有什么事儿。
她话音刚落,刷,一道血溅在窗纸上!
啊啊啊啊啊!殿内的人吓得惊声惊叫。
砰殿门被冲开,安宁走在最前头,后面是大内侍卫。
浓重的血腥气裹着热风,扑进内殿,太后身体抖了抖,往后退了一步。
她色厉内荏地怒吼安宁:你这狗奴才要做什么!哀家的宁寿宫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安宁还是那么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个礼,弓着腰道:奴才请太后娘娘的安,皇上口谕,宁寿宫中染了时疫的人都要移到梅山。
太后娘娘若是有什么话,可以由奴才带去给皇上。
你叫他来见哀家!
太后娘娘,皇上的原话奴才要给您说说,安宁挺直腰,面上神色变得疏离冷淡,竟和宇文鉞有几分相似,他开口道,那就告诉他们,胆敢阻拦者,杀无赦。朕要看看,是永寿宫的血流不尽,还是朕手里的刀杀不完。
他的语调和宇文鉞一点都不像,但说出口的话,让宁寿宫的人满身冷汗,一些太监宫女已经浑身绵软地跌坐地上。
他们纷纷爬到安宁的脚下,头砰砰地嗑在地上:求安宁公公饶命,奴才们去梅山,奴才们不敢违抗皇上的圣命,求公公绕奴才们一条狗命!
太后的脸在烛光下惨白如纸,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那个孽子,真的会让人闯进她的宁寿宫,会下了这样的命令。
早知道,她就该在他生下来的时候掐死他!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9章
太后嘴唇抖了抖,面色铁青,眼神狠辣,连说了几个好字:皇上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也不把哀家这个母后放在眼里了!
既然他都不怕天下人说他不孝,哀家也没什么可怕的,你想带走谁就带走谁。
安宁面色还是之前那样,太后娘娘能理解皇上的苦心再好不过,你们,去把襄郡王带出来,好生安置到梅山。
太后一听连宇文燿时也要带走,瞬间如炸了毛的猫,眉毛倒竖:哀家看你们谁敢带走襄郡王!
谁要是动他,哀家要谁的命!宇文燿时是太后的命根子,就连刚才软下来的态度都强硬起来。
人也杀了,宫门也闯了,安宁也不怕这一点,直接让大内侍卫把太后拦住,去把宇文燿时用厚厚的棉被裹着抬出来。
太后目眦欲裂地望着安宁:狗奴才,哀家要砍了你的头,诛你九族。
安宁对她再尊敬不过,弯着腰行礼:主子的话奴才听见了,但奴才是皇上的奴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上怎么说,奴才怎么做。
奴才这颗项上人头太后娘娘若是要,只要皇上答应,不用太后娘娘动手,奴才自个儿割了叫人送到您的宫中给您当脚凳。
奴才告退。
说完,安宁仿佛听不见太后的怒火与咒骂,踩着院儿里的血水走出去。
他自然不可能把宇文燿时这个时疫的源头带到皇上跟前,当即命人把宇文燿时送去梅山。
但宇文燿时和其余人还是不一样的,随行伺候的人和太医都要细心挑选过。
不为别的,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虽说皇上和太后之前母子情分浅淡,但圣心难测,指不定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安宁办完事,按照太医的要求换了身衣服洗了澡,收拾好自个儿才去回禀宇文鉞。
宇文鉞听着他没经过任何添油加醋的叙述,嘴角平直。
对安宁道:从现在起,阖宫上下严查严防,太医院的人和侍卫每日三遍巡查,一旦发现出现时疫症状者,不管是谁,即刻送到梅山。
宫中各处封锁,宁寿宫发生的事儿几日后才传出一点消息。
慈宁宫大佛堂也模模糊糊听到一点风声,沈嬛边用醋擦洗炕上,边听小喜说话,听到宁寿宫死的太监宫女足足有四五十个的时候,手停了下来。
死了那么多人?那可是皇上亲生母亲身边的人,说杀就杀了?
小喜点头:传出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还说皇上派去的安宁总管连太后也拦着,硬生生把郡王爷送去梅山了。
沈嬛与宇文燿时见过几面,大概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要是一得知自己染上这病,就在王府里好生待着诊治,现在大家也不会日日夜夜提心吊胆。
要不是有郡王爷这个身份,单凭这事儿,就能要了他的命。
炕全部擦了一遍,再铺上醋煮过的铺盖,虽然闻着味道不好闻,但心里总算有些安定,不至于空落落的没底。
突然,就在主仆三人要把用了几天的床帐解下来洗的时候,每天来三次的太医院的人来了,按照惯例戴着面巾提着装着药的桶。
沈嬛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让他把脉。
太医院的人隔着轻薄的绢把手搭在他的脉上,一会儿后道:小主这儿的人少,也算因祸得福了,一些宫里已经有人被送出去了。
已经有人被送出去了?沈嬛问他,太医还记着是什么宫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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