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欲言又止:是。
心情就很复杂。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果然还是去找首领吧。
部下们的记忆宛如被一键替换,前往电梯的路上,中原中也和一位女性文员擦肩而过,文员捧着的手机里,传出森首领平静低沉、却莫名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擂钵街存在多久了?我每次在会社大楼里,都可以望见那片废墟。
我自认是个成熟的成年人,我知道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但这里是城市,是横滨,是这个国家最大的海港,拥有国内第二的人口,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我只想问,这合理吗?
是真的做不到?如果在东京,想必答案会不一样。
中原中也:
他头疼。
但这演讲,似乎真的有点吸粉。
出身擂钵街、重情念旧的橘发干部如此想道。
***
港`黑大楼顶层。首领办公室。
中原中也到的时候,森鸥外和尾崎红叶正在分享一瓶红酒。
尾崎红叶笑着给他倒了一杯:妾身就说中也该来了。
玫红眼眸闪烁意味不明的光,尾崎红叶用力捏了把走近的中原中也的脸,在后者莫名其妙地捂着脸,控诉地看过来时,平静地扔下一颗炸`弹:等中也当了首领,妾身就不能以下犯上了。
中原中也:?!!!
爱丽丝推着单人沙发过来:中也先坐下吧,事情很长呢。
中原中也木着脸坐下。
他下意识求助地看向森鸥外,而这位港`黑的现任首领微微一笑,笑容中很有些欣赏的味道:我也是早晨才得到的消息,川上君的心思真是天马行空。
中原中也讷讷重复:川上?
橘发干部抿了口红酒压惊,甚至都没尝出滋味。
事情要从昨晚整晚没睡、又熬了一个通宵险些集体升天的特务科说起。
所谓的宝物,是珍藏在特务科内部的,叫做书的异能物品。
它的作用不是传单上说的许愿,却也和这有些相似写在书上的内容,只要符合逻辑,就会变成现实。森鸥外双手交叠,如果不是书不在了,特务科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共享。
说是共享,港`黑里能够有权限知道的,也不过就他们三人而已。
中原中也:不在了?
昨晚江户川乱步被紧急接到特务科。森鸥外简略概括,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和特务科、侦探社、军警三方的描述,乱步君认为白兰、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已经带着书前往了另一个世界,而特务科专门用来感应书的手段也确实只能感应到虚无。
森鸥外回想起昨晚的景象。
那通彻天地的橙色光柱,可不止是在雾里能望见。
同样是首次听闻此等隐秘尾崎红叶:是平行世界吗?
森鸥外摇摇头:不清楚。
中原中也有些不确定道:昨晚我好像看到了川上
是的,川上君在。
作为港`黑唯一和特务科通话的人,森鸥外担任起解说的职责,据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太宰君说,川上君认为死屋之鼠盯上书只是个开始,为了让横滨彻底摆脱这份威胁,只有让书从这个世界消失。
所以他和想要周游世界之外的同伴白兰定下了这个危险的计划,先加入再反叛,最终险之又险地达成了目的。
森鸥外有点感叹。
他完全能想到,前学生太宰在说这些的时候是怎样一副手舞足蹈、爱信不信的姿态。
爱丽丝呜了一声,感动捧脸:太好了,也就是说川上君没有背叛,港`黑不是只剩红叶姐一个干部!金发萝莉眼泪汪汪,对外号称五大干部,其实却只有一个独苗苗,听起来也太寒酸了
什么独苗苗?
哦对,森首领要去做议员,然后我做首领,干部就只剩红叶大姐一个等等我做首领?!!
再次听闻这个噩耗,后知后觉的中原中也总算反应过来,激动地捏碎了酒杯。
红酒和玻璃碎片蜿蜒而下。
尾崎红叶接过爱丽丝哒哒哒递来的抹布,又被不好意思的中原中也抢去。
和服女子抬袖,语调悠然带笑:显然,在书被带走之前,川上君在上面写了些内容。
比如鸥外大人的竞选。
演讲词的准备之充分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临时想出来的,首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川上柚是蓄谋已久。
室内一时静了下来。
很难说擂钵街出身的中原中也对此是什么心情,即使是不关心政治的人也知道,若是森首领当选议员,他上任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设擂钵街,兑现曾经的诺言,否则愤怒的民众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
中原中也看向森鸥外,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尾崎红叶代他问了出来:鸥外大人想当这个议员吗?
这次组合进入横滨,特务科无法做出有效的阻拦,即使知道对方吸纳了魔人也不行因为组合每个人,都有外交豁免权。森鸥外站起来,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面朝落地窗往外俯瞰,瞳孔里映出这座他热爱的城市,港`黑需要更稳定的政坛人脉。
川上君给出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森鸥外点了点桌上的拜帖。
来自西园寺樱子的晚餐邀约。
东大毕业生、前军医、森氏株式会社社长,优秀沉稳帅气的中年男人,有和民众共鸣的政治主张、有人气、又有财团支持,书或许早已记载他的成功,森鸥外骑虎难下,也不是那么想下。
成为议员,无疑能更好地守护这个城市。
就是痛斥横滨政府不作为这点
森鸥外已经能想象自己日后糟糕的同事关系了。
川上君的礼物,总是伴随着不大不小的麻烦。
中原中也艰难道:可是我
中也,只有你能当这个首领。
尾崎红叶如是说。
组织的首领是什么?森鸥外按住橘发干部的肩膀,那双在阴影里红得仿佛滴出鲜血的眼睛映出他的影子,中也君,你还记得吧。
根本忘不掉。
他加入黑手党的那一天。
我曾是羊的首领,然而我带给同伴们的,只有与依赖相反的不安。15岁的中原中也,将手轻轻覆盖在背后被同伴捅出、隐隐作痛的伤口,执着而认真地问道,告诉我一件事。组织的首领是什么?
所谓首领,处于组织顶点的同时也是组织全体的奴隶。彼时的森鸥外如此回答,只要是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就要乐于浸身于万般污浊。只要是为了组织的话,无论怎样残暴的事都要去做。
回到此时。
森鸥外认真地看着他,不止是在看一个部下,也是在看一个继承者,神情仿佛有千钧重:中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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