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准确说是她死亡的原因。
我的观念是正确的吗?
所有的普通人都值得被保护吗?
在此之前,他坚定不移地相信着,自己身为强者,需要保护弱者,但心中弱者的范围太宽泛了,于是说,弱者中很容易出现,他认为不值得被保护的人。
倒不是不知人性丑恶,只是他所知的丑恶,都停留在表面,那些丑陋的人,未曾伤害过他认识的人罢了。
而且
他脑中偶尔会浮现出画面,浮现出悟当时询问自己,要不要把剩下人都宰了的画面。
那一定是错误的。
但我真的不想那么做吗?
他陷入了短暂的消化不良。
但以夏油杰的骄傲,他是不允许别人发现自己的痛苦与消化不良的,无论如何都要做出保护着的姿态,都要坚定不移地去走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就是这样的人。
*
杰君,非常骄傲。
他还记得在津轻读书时,某天叶藏如是说道。
夏油杰不记得他们聊天展开的前因后果,只记得这句话。
是吗?他当时笑着回答,不少人都说我很谦逊。
他们俩的关系足够亲近,偶尔也会推心置腹。
那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表象而已。叶藏双手抱着膝头,真要说的话,杰君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吧。
夏油杰:
好像是的。他轻而易举承认了,夏油杰望着天,东北地区的植被覆盖率很高,这里的天也跟东京不同,没有随处可见的光学污染,夜空反而能展现出自己的本色,哪怕他们不坐在山坡上,都能看见闪烁的星星。
阿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杰君一定会受挫的。
只要是活着的人,就不可能永远正确。他问,到时候杰君会怎么办呢?
夏油杰仔细思考道:应该会走向另一条道路吧。
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路走。
不会刚极易折吗?叶藏问。
应该不会。夏油杰道。
阿叶:那么,这样好了。他说,如果有一天,杰君感到疲惫了,我会好好安慰杰君的。
夏油杰笑道:怎么安慰。
语言吧。阿叶笑道,英子姐说,我很擅长安慰人,跟我在一起就能感到舒缓什么的,也有可能是自吹自擂。
不。夏油杰思忖道,她说得或许没错。
他笑道:跟你在一起,确实会很舒缓。
那说好了。
如果有一天,杰君撑不下去了。
一定要来找我。
*
啊。五条悟道,我还带了咸点心。他问夏油杰,要吃吗?
他还记得夏油杰更喜欢吃咸味点心。
放冰箱吧。他问五条悟,你去哪里了。
后者漫不经心道:去找阿叶了。
夏油杰的眯眯眼一下子睁大了,他断定五条悟不会无缘无故去找叶藏,于是问:发生什么事,他被咒灵盯上了?
五条悟思考了一会儿,他认为自己实在是看不透阿叶在想什么,且对方目的藏得太过严实,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对方的面目是远远不够的,但现在他去掀翻阿叶的马甲,就像是认输一样,这也万万不可。
他想:稍微透露一点没问题吧,这也是我凭本事查到的。
因为禅院甚尔的事。
听见这名字,夏油杰心中升腾起愤怒的暗火,连带着被硝子治好的伤口都隐隐作痛。
什么?
他的脸冷下来。
禅院甚尔有个孩子。五条悟道,现在叫津岛惠。
阿叶是禅院甚尔的相关人。
五条悟抛下惊天大雷。
他们同居过。
第168章第一百六七章
禅院甚尔。
夏油杰将这名字在舌尖上咀嚼了一遍又一遍。
禅院甚尔。
最初是从哪里听说这名字的?夏油杰木然想道:是从修治的嘴里。
他在某次与自己见面时说惠酱是甚尔的儿子。
即便如此,他从未将叶藏口中的甚尔与差点杀死自己与物的禅院甚尔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不联系在一起?
因为修治太无害了。夏油杰冷静地想,他纤细、敏感,性格柔顺,喜爱绘画,爱好是做料理,小小年纪就养了两个孩子,放在昭和时代,就是标准的抚子,最多换个性别,这样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跟毫无尊严的杀手连在一起。
哪怕是听了几嘴甚尔都一样,你怎么就知道,天底下只有一个甚尔呢?
现在却不同了,五条悟说了,甚尔就是禅院甚尔。
夏油杰试图理清关系:他跟修治是幼驯染,修治离家出走后跟百合子与甚尔同居了,甚尔是那家的小白脸,可叶藏却突破伦理跟他在一张床上,甚至还养了甚尔的孩子,给他冠上自己的姓氏。
这一系列操作摊开来看,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叶藏对禅院甚尔情根深种。
想到这,夏油杰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白,他问五条悟:修治是怎么说的?
可惜的是,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五条悟并没意识到夏油杰在想什么,他还以为自己的揭露能让杰更警惕点,刷新一下叶藏在他心中的小白花形象。
他还能怎么说。五条悟道,他说他没法控制甚尔的行为。
夏油杰又问:他对禅院死了有什么看法。
五条悟说:他能有什么看法,不只能接受吗?
五条悟说了大实话,可听在他人耳中,显得太过薄凉,像夏油杰,他心中就五味杂陈。
他白着一张脸道:我要去找叶藏。
夏油杰的皮肤不黑,他的苍白就不大明显,五条悟的神经又大条。
他还以为夏油杰跟自己思维方式在一条线上呢。
是该去找他谈谈。五条悟这么说。
他又问:最近怎么样,杰。
夏油杰道:你是指什么。
五条悟意有所指:精神,缓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