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
【中也】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从上个月起,他就在查一个人。
坪内逍遥对吧。太宰幽幽道,五千亿遗产的主人。
没错。
他找谁调查的。
好像是叫田山花袋。
太宰治眯起眼睛:对了。
他问:阿叶的漫画,还在连载吗?
目前在连载,他出差前留了好几话。【中原中也】说,可小庄,阿叶的编辑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出差前画的吗?太宰若有所思,我得看看它们。
看看那些漫画。
到1月20日为止,阿叶都跟陀思妥耶夫斯基住在一块儿。
说是住一块也不大妥当,陀思妥耶夫斯基经常到深夜才会回来,阿叶独自一人守在豪华的沙俄风格别院内,没人告诉他这是在东京哪里,他也表现出了过去痛苦不堪的模样,成日里就消沉地绘画。
他是天生的表演者、欺骗家,由于比陀思妥耶夫斯基多了几年的智慧,当他模拟起过去自己的状态时,哪怕是陀思都真假难辨。
16日晚上时他邀请叶藏去听了大提琴独奏会,等回来时他拿出大提琴将曲目演奏了一遍。
独奏会的主题是宗教、信仰,阿叶能够欣赏音乐,他承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技巧胜过知名演奏者百倍。
他看着陀思闭眼演奏的模样,不知怎么的,从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冲劲。
我能他小声地哼哼着,我能画你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抬头看他。
阿叶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地底,这很失礼,他当然知道。
可画家总会有冲动,他看着陀思妥耶夫斯基,某些时刻就像是在看自己,迫不及待想要做妖怪的画像。
这种感觉很难诉说,就像是、就像是陀思对他释放的微小善念一般。
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美的、具有神性的,所以他想要将对方画下来。
陀思想了一会儿说:当然可以。
我不要那种庸俗的笔触。
他说: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画。
阿叶:好的、好的。
这个晚上变得异常离奇,本来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音乐欣赏会,等听完之后阿叶应该上床睡觉,可不知怎么的两人却簇拥在他狭窄的画室内。
人造光源代替自然光线,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位置上蜷缩一会儿,又跳下来,凑到阿叶身边道:需要我摆姿势吗?
他凑得太近,鼻息喷在叶藏的脖颈间,他收缩了下脖子道:不用。
你的样子,我已经记下来了。
而且,他鼓起勇气说,就算是记不下来也无所谓,我想画的,不是那样平庸的东西。
一旦谈起自己的艺术论,他就获得了仿佛百倍的勇气。
这样。陀思妥耶夫斯基几乎是贴着叶藏,他看向还空白一片的画纸,无厘头地喊着:
阿叶。
嗯?
你的心脏,跳动得好快。
阿叶小声说:那是因为
因为你靠得太近了。
短音、长音、长音、空、短音、短音
长音、长音、长音、长音、空、短音、长音
田山花袋拱在被窝里,他一边记录新传来的摩尔斯电码,一边为自己的凄惨命运落泪。
说到底,我到底是怎样沦落到这一步的!
叶藏去北海道前一天,敲响了田山花袋家的大门。
他家并不好找,位于混乱的横滨旧城区内,但看外观,很难想象烂尾楼内住着一名黑客。
可阿叶,他却还是顶着张瑟缩且腼腆的脸,叫破了田山花袋的身份。
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他低眉顺眼,用着境遇,倘若不知情况,还以为他是田山花袋的下属。
而对可怜的黑客先生来说,光是被客户找到住址,就足以让他吓破胆。
更不说叶藏的要求几乎离谱。
我希望您能收下这个。他递给对方一台小型监听装置。
这是
接收器。阿叶说,能够收到摩尔斯电码。
一些是再直接不过的消息。他颤抖着眼睫毛,可以帮您、帮助您找到坪内逍遥。
田山花袋:哈
还有一些在您看来应该是乱码,但在某些人眼中,应该是密码、钥匙吧。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说,只要记录下来就行了,拜托您。
田山花袋:等等、我可没说同意啊。
阿叶为难地看着他,那纯然属于日本的,近似于大和抚子的风情让田山花袋恨不得倒退几步。
好吧,我知道了。他咬牙说,绝对不能将我的身份地址公布出去啊。
阿叶眨眨眼睛道:那真是拜托了。
但你不就是喜欢这堪称是淫邪的美貌吗?
他在心里想着。
对了。田山花袋问,你用什么发摩尔斯电码。
阿叶:
用心脏,他在心中小声地回答道,用心脏跳动的频率。
1月22日
当江户川乱步找到田山花袋的住宅时,他右手还卷着一本才买的漫画。
《赤红少年magazine》,本期的封面是上司几太老师画的百鬼夜行。
他眯着眼睛向前走两步,扯着嗓子大喊:有人吗?
说着,便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第43章第四十二章
叶藏穿着衬衫。
白色的衬衫,他将袖口向上卷起,露出一小节皓白的手腕。
画家作画时油彩难免溅到衣服上,就算是他也不能逃离此厄运,阿叶绘制的是之前冲动之下提出的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肖像画,光是出于对方修补他的感谢之意,他也拿出了自己作妖怪画的技术,全心全意地投入艺术创作之中。
可在绘画时,他脸上依旧没带着与幸福、舒适相关的神色。
正相反,忧郁似乎成了他生活的主基调。
我当然是应该愧疚的。他胡思乱想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无论他想做什么,都对我很好,与他的行为相比,我这种利用稍多一点经验,影响他、控制他、甚至给他带来暂时牢狱之灾的行为,不恰恰就是恩将仇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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