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来。“太子病容明显,语气温柔又坚持,“温竹君许久没让春果带信,老二带兵打仗根本不如伯远,北地怕是要没了,伯远心里不定怎么恨我。”
太子妃哭着摇头,“他不会恨你的,那孩子咱们还不清楚吗?他是一时想岔了,不清楚里头的事儿,你好好跟他解释,你要是不好解释,我去跟他说,那孩子讲理……”
“不许说,咳咳咳……”太子急迫地拉住她,咳嗽了起来,“子不言父过,你若是去说,置我于何地?又置父皇于何地?你要叫天下人骂了我,又要去骂六十岁的父皇吗?”
这份骂名,他将来就算做了皇帝,也得背负着。
太子妃越发伤心,她知道太子跟皇帝感情深厚,作为长子,幼时的他受尽宠爱,孝顺二字已经刻入骨髓,可如今这种情形,该换一换想法了啊。
“你,你从前事事都想的清楚,什么都能算到,可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当局者迷呢?阿钊,父皇老了,他怕你,他已经容不下你了……”
“胡说,还不闭嘴?”太子怒目而视,面色铁青道:“伺候我更衣。”
他浑身都在战栗,面色苍白如纸,但莫名满眼的坚毅,仿佛怕自己瞎想,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最近从父皇那听来的清心咒。
武安侯府,正院。
没了女主子,这侯府还是凄凉了不少,尤其是游廊还有檐下,灯笼都黑漆漆的,没有往日半分热闹,似乎又恢复到两位主子成亲之前了。
不过院子里的柿子树,硕果累累,压弯了树枝,昭示着曾经的热闹。
霍云霄躺在空荡荡的榻上翻来覆去,身上的伤处麻痒不已,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感觉还没多久,就听到大头叽叽喳喳的声音。
他烦的大吼,“要死啊,是不是欠揍了?”
大头的脑袋从窗外探了进来,委委屈屈的,“侯爷,是太子来了。”
霍云霄猛地睁眼,从床上一跃而起,胡乱地穿衣,喃喃道:“他来干什么?”
大头摇头,“不知道,他没说,只是叫你快些穿好铠甲,准备出城。”
霍云霄顿时振奋不已,手上的速度加快,“好好好,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好……”
三皇子府中,有人匆匆上门禀报。
“什么?”三皇子猛地站起身,眼神微眯,“你说太子跟着霍云霄一起骑马出城了?”
“是。”来人低头禀报,“武安侯身穿铠甲,似乎是有旨意。”
三皇子眼睛一亮,兴奋不已,“好,好,立刻给我备马去行宫,他霍云霄敢无军令便私自离开玉京……”
来人好奇道:“万一不是私自呢?毕竟还是太子监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更好了。”三皇子冷笑道:“父皇还没死呢,太子就敢用兵符调动大将,他只是监国,不是坐上了龙椅,他这是要干什么?”
朝阳初升,光芒万丈。
水软山温、人烟阜盛的玉京城,已经热闹了好久。
城门口挑着柴和菜的百姓来来往往,还有马车进进出出,城门里外远处不少摆着小摊儿的百姓,基本都是卖的吃喝,什么包子馒头还有烧饼,进出城门的人,多数都会买上几个。
牵着马车慢悠悠的出了城门后,便都停下了。
霍云霄面色复杂地看着递过来的烧饼,一脸疑惑,终于愿意开口说话。
“你,你要送我们出城?这,没有调令,追究起来,我这是死罪吧?会祸及家人的。”
以前他可不怕这些,但阿竹几次三令五申,不得不记住。
其实若阿竹没了,他这死罪犯便犯了,可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能胡来。
太子满脸病容,目光柔柔的看着他,轻笑道:“我方才已经给你看过虎符了,怎么?不信啊?还是不愿去?”
“不是不是。”霍云霄闷闷地咬了口热气腾腾的烧饼,不解道:“之前一直不肯放我去,怎么突然就放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太子摇摇头,“我跟父皇禀报过了,你是战场上的雄鹰,天生就是打仗的将军,伯远,这一仗,你只许胜不许败。”
霍云霄顿时便觉使命在肩,浑身热血沸腾,他爱这种感觉。
“若不胜,我决不还朝。”
太子满意的点头,想上前拍拍他的肩,看到他略微躲闪内疚的眼神,笑道:“上马,我看着你走。”
霍云霄乖乖地翻身上马,郑重朝他拱手,“我定不负殿下期望。”
太子望着一人一马朝太阳奔去,阳光似乎将他整个人渡了层金光,如此年轻气盛,如此张扬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