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回头,带着酒香的唇碰上他的唇,一擦而过。
赫连瑾:
常潇:
空气突然凝固,越发沉重。在赫连瑾爆发前,常潇回过神,丢下一句属下冒犯了,逃也似的离开将军府。
他连夜备下马匹和干粮。如果明天赫连瑾能坦然自若的面对他,就表示他完全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相反,如果他表现出一丁点异常,常潇就立即南下,另做打算。
赫连瑾摸着嘴唇,失神了半晌,直到下人来收拾一桌子的残羹冷炙,他才醒过神,常潇走了?
下人点点头,走得很匆忙,像逃跑一般。
赫连瑾倒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房。躺在床上,心中却越发不能平静。所以这个常潇,借着帮蔺容宸打探消息的由头,实则存了私心?
当年不过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一处玩儿大半年,他怎么就念念不忘了?不仅弃文从戎,还不远万里来找他。方才瞧他那个心如鹿撞、恐慌不安又窃窃自喜的样子,恐怕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他们之间,已物是人非。赫连瑾叹了一声,心道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讲明吧,无论以前有什么玩笑话,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自己跟他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有着比常人深一点的情谊,他才忍下了常潇刚才的冒犯。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还没有出将军府,就被大卸八块了吧!
翌日一早,常潇逼自己去了躺将军府。
赫连瑾一睁开眼就听下人说,常千户来了。
他险些将漱口水喷在人家脸上,他来做什么?负荆请罪?还是回去想了一夜,来表白了?
赫连瑾脸不洗了,衣裳也不换了,忙躺回床上,去跟他说,本将军宿醉未醒!
将军!常潇等不及,从花厅直接来到卧房外。
赫连瑾撑着床板道:何事?
外头安静了片刻,才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将军昨晚饮了不少酒,属下担心将军的身体,特来瞧瞧。
赫连瑾松了口气,本将军无碍,你退下吧!
常潇站在外面没有走。他不太确定赫连瑾的这个反应,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正欲开口,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下人出来道:将军宿醉,头疼的厉害,常千户若有事,可晚点再来!
常潇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不甘心地点点头,那属下便不打扰将军休息了。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赫连瑾重新躺回床上,想起昨夜的情景,一时竟有些恍神。
那夜的事两个人仿佛双双失了忆,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追究。
常潇把消息传回京城不久,收到了蔺容宸的回信。这封回信里还夹带了写给赫连瑾的信中信,常潇将信送给赫连瑾后,有好几天的时间都没看到他,询问将军府里的人,都说将军染了风寒,闭门养病。
过了大约七八日,赫连瑾才重新出现在军中。不过面色不太好,倒真像大病初愈。
点兵之后,他将常潇传入账内,把信放在常潇面前,你可知皇上在这封信里写了什么?
是上次蔺容宸派人送来的那封信。看来赫连瑾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蔺容宸交代让他传信,定也作了解释。常潇不再担心卧底的身份被发现,回道:属下不知。
赫连瑾示意他打开看看。
常潇拆了信,越看越是惊讶,最后捧着信纸,恍然大悟,所以将军这几天暗中回京城调查此事了?
我原本一直有些怀疑,却没有任何证据。相反整个太师府都知道符卓辱过我母亲,我便以为那次之后,母亲有了我赫连瑾冷笑一声,没想到,符卓这个老匹夫竟无耻到这般地步!
常潇安慰道:将军握瑾怀瑜,更有出将入相之能,不怪符卓不折手段地拉拢你。
赫连瑾的母亲原是太师府的婢女,曾遭符卓酒后欺凌,其夫人知晓后大怒,将婢女赶了出来。就在婢女万念俱灰,打算一死了之之时,被个落魄秀才救下。后来两人渐生情愫,结为夫妻,过得倒也美满。可惜还没等到赫连瑾出生,秀才就病死了。
赫连瑾从军后,渐显军事天分,被符卓一眼相中。他派人去调查赫连瑾的家世,才发现当年跟他母亲还有那么一段百日恩的情缘,心中灵机一动,想了个李代桃僵的计策。
符卓一面派人对赫连瑾下杀手,一面又自导自演了救命恩人、滴血认亲的戏码,逼迫赫连瑾不得不为他卖命,至此真相大白。
他早在京城得知事情真相时,便已接受了所有。所以,回来之后情绪起伏并不大。甚至比常潇要淡定的多,等对方回过神,赫连瑾睨着他,你来函关,仅仅因为这个?
常潇特别实在地点点头,不然呢?将军以为我为何会出现在这般滴水很冰,冻死人不偿命的地方?
赫连瑾:
是他自作多情了?
没有其他原因?
常潇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赫连瑾沉下脸,下去吧!
常潇:
此后,常潇似乎不仅忘了那一夜的举动,也忘了他对赫连瑾的心思,从此故步自封、停滞不前,跟赫连瑾始终保持着一个极为安全的上下属关系。这使得赫连瑾十分憋屈。
明明是你喜欢我!
是你不远万里的来追我!
是你趁我酒醉,撩拨我!
为什么现在倒成了我每日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自常潇出现之后,赫连瑾的心路历程此起彼伏,而罪魁祸首一丁点都不知晓,甚至觉得赫连瑾对自己十分有意见,脱去了所有的伪装,常潇也不再唯唯诺诺,偶尔会跟对方大吵一架,甚至大打出手。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赫连瑾率兵离开函关,前往西境的前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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