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不由自主地看向赫连瑾。
赫连瑾双手抱胸,神色间颇有些不耐,对常潇道:有话去厅里说,站在风口上,也不怕冻死你!
常潇抽了抽嘴角,显然听了这句话十分不高兴,连对方的身份、地位都懒得顾忌了,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对严曦道:云昕兄,里面请!
赫连瑾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却跟着两人入内,说是监视吧,又不像。说同伙吧,也没看出来。
严曦的视线来来回回在他二人身上扫射,不知道话要从何说起。
常潇半晌才察觉严曦的顾虑,终于转头看了眼赫连瑾,将军可否回避片刻?
不可。
常潇叹气,要不然,末将与严大人回避将军?
不行。
常潇如斗败的公鸡,一脸无可奈何,云昕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忌讳将军,他是自己人。
赫连瑾听了这句话,脸色好看了不少。
严曦看得一头雾水,二位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在此次迎亲事件中,各自的新身份?
赫连瑾嗤笑一声,本将军为何要告诉你?
严曦绝倒,这个人是真的不好搭话,他把视线投向常潇。
常潇颇为尴尬。严曦千里迢迢而来,他还未来得及好好款待好友,已让他备受赫连瑾的冷眼,云昕兄,将军向来面冷心热,还望你不要跟他计较。至于迎亲一事,说来话长,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也好。
三人入了席,常潇挨着严曦坐下,彼此打算深谈一番,哪想赫连瑾搬了凳子硬生生插|进来,面无表情道:你往边去去。本将军有话要跟严大人说。
常潇默默抬了屁股,往一边挪挪,腾出位置。
严曦拱手道:不知赫连将军有何赐教?
赫连瑾道:一时忘了,想起来再说。吃饭。
严曦哭笑不得,心想你也是统帅千军万马,有着赫赫战功的大将军,怎么跟个孩子一样?不过,这么一来一往,他已看出赫连瑾对常潇很不一般,至于常潇知不知道,尚未可知。
自从常潇出现后,严曦就一直惦记着迎亲一事,想弄清楚他和赫连瑾是如何认识的,以及他们要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菜,他放下筷子,道:常兄,皇上派你秘密来函关,可是跟和亲一事有关?
常潇点头,去年,皇上派我去西南跟在季将军手下历练
赫连瑾又是一声不温不火的笑,跟着季北城能学到什么?如何身手敏捷地翻山上树?你当自己是只猴么,还是想在那深山老林里待一辈子?
谁跟你说西北就是深山老林了?
常潇忍了,那以将军之见,我应该给谁学?
赫连瑾赏了他一个白眼,自然跟着本将军!
我虽明着去西南,实则暗中来了函关。彼时,刚出西南一事,若皇上贸然调我北上,符卓必然起疑,所以我便绕了个圈子,最终来到赫连将军府上。常潇想起他刚入函关的情景,悲从心起。
严曦见他面色有变,疑道:常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提起往事,常潇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赫连将军人特别好,怎么可能让我受委屈
严曦摸摸下巴,没有委屈,你为什么否认的这么迫切?一副被人踩了痛处,受到惊吓的样子?
赫连瑾难得没有插话,默默喝了口酒。
向大人流放后,向夫人在京城带着几个孩子,日子也不好过。趁着过年,寻个由头回北周,再正常不过。毕竟向家人丁单薄,剩下几个远房亲戚都不大往来,加上向大人在朝堂树敌不少,就算为了孩子们考虑,她也不适合留在京城。常潇见严曦半天没动筷子,招呼道,别光顾着聊这些,你这些天车马不停,想来也没少遭罪,多吃一些,可别饿瘦了。
咚的一闷声,赫连瑾将酒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常潇讶然抬头,可是末将说错话了?
赫连瑾连眼皮都没掀,本将军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大些,有何大惊小怪?
常潇挠挠头,我到了函关之后,就一直悄悄潜伏着,生怕被将军的人发现。当时我身上可还带着皇上的密旨,只能每日坐在人来人往的街角行乞,隐匿于市
说起行乞,我们这位严大人也是干过的,虽然已经记不得了,不过那段人生经历光从字面上想想,就觉得不堪回首。所以严曦深有感触,同情道:委屈常兄了。
常潇也在军中混了那么长时间,早已没有文人的矫情,不甚在意地挥手道:这些都不值一提,只要能为皇上做事,堂堂七尺男儿,吃点苦算什么?
严曦点头,常兄可知密旨上写得是什么?
这常潇自然没有胆子去偷窥密旨。不过,前些日子,蔺容宸又下了一道密旨给他,他这才得知蔺容宸原先的计划。那密旨内容定然是与北周合作有关。
如何合作?这才是严曦最迫切想知道的。其实当初直接问蔺容宸就行了。可严曦当时心里十分不痛快,带了些赌气的成分。他不问,蔺容宸不说,他问了,蔺容宸虽会说,但意义已经大不一样。
皇上说,愿以十万金和郡城、函关十年互市来换取北周皇帝的配合。
严曦对边关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这个十年互市对云楚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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