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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低语了两句。

慕锦钰没有听清是什么,凑到了他的唇边:嗯?怎么了?

没有应答,只有缠绵在手指上的触感。

手心里一片湿滑,修长指腹上是莹润水色,片刻后他拿了灯过来去照宁环,想认真看一看宁环。

晕黄灯光下,宁环双眼涣散,慕锦钰手中的灯不小心偏了偏,两三滴灯油落在宁环的衣物上,晕染了小小的一片。

宁环不怎么敢相信自己这么失态,所以后续慕锦钰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办法思考,头脑完全一片空白。

手和腿被松绑之后,宁环慢慢的从榻上起来。

热水一直都有准备,他却懒得过去,起身只喝了一口清茶,等躺到榻上之后,他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慕锦钰指尖仿佛还能够感觉到那种炙热又撩人心弦的温度。

第二天清晨宁环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在床上,大概昨天慕锦钰把他抱回来的。

宁环在枕间又眯了一会儿。

秋雨连绵不绝,这样的天气自然有些湿冷,墨发披散在肩头,宁环苍白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困倦。

沐浴更衣之后,楚何对他道:郎馥公主和郎延王子过来拜见。

宁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先让他们去后花园亭子里等着吧。

一般而言都是在厅堂里等着,楚何也不知道宁环是什么意思,居然让人下雨天在亭子里等着。

他只好将人带到了后花园的亭子里。

油纸伞合起来,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郎馥被冻得脸色发白:她是什么意思?我要见太子,太子呢?

郎延现在看郎馥不顺眼:闭嘴,别嚷嚷了。

郎馥最近就像吃了爆竹似的,整个人脾气比在冬沃国的时候还大:我为什么闭嘴?你什么都怪罪到头上来,我看一切都是因为你无能,倘若你厉害,那个杨夫人敢欺负我?他丈夫敢放火烧我?

郎延索性装耳聋。

这是他的问题吗?这是冬沃国的问题。小国寡民,整个国家还没有人家一个王爵的封地大,权臣夫人自然不放在眼里。

知道自己弱小,所以郎延才拼命壮大势力,搞出些动静来,并想着把妹妹嫁给大洛朝未来的天子。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两个人被困在亭子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郎延拦了一个下人,下人说去太子妃那边问问,一刻钟后下人回来,说地上有水,太子妃怕弄脏鞋子,等雨停了再过来。

郎馥已经快被气疯了。

她抱着手臂道:如果下一天雨,我们难道等一天?

郎延实在忍不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闭嘴,在太子府里不要惹事了。

这一巴掌打在了郎馥的背上,她第一次被兄长打,看着郎延凶狠的眼神,郎馥也有些胆怯了。

又过半个时辰,已经到了中午,雨完全停了下来,郎延和郎馥二人才看到宁环过来。

宁环身上穿着披风,眉眼冷淡,他进了亭子里:三王子有什么事情?

郎延道:冬沃国有意与大洛联姻,将郎馥献给太子,今天特意来太子府拜见太子。

宁环手中抱着手炉淡淡一笑:本宫自然听说过这件事情,陛下没有传旨,便当成是旁人乱讲。公主若有心给太子当妾,性格也该收敛一下。太子府规矩多,不像岳王府那般自在。本宫最重规矩,待人也不宽厚,譬如现在便想让郎馥公主在亭子外跪着,因为侧妃不能穿大红衣物。

第53章53独发晋江文学城

郎延被宁环的态度弄得十分尴尬。

他其实是带郎馥找太子慕锦钰的,可太子岂是他们随意能看到的?军营和衙门里见不到,就只能来太子府中,太子府被太子妃一手遮天,他们想见太子,就必须得过太子妃这一关。

郎延想过杀了太子妃,刺客或者毒杀之类的,然后让郎馥去当正妃。

郎馥虽是外族女子,如果得了太子欢心,不是不能当正妃,大洛先前便有这种先例。问题是一场大火烧空了郎延好多东西,他没有足够的财力在京城做太多的事情。

处处都要用到钱,郎延和他的手下如今最缺钱。

只能想法子把郎馥先弄到慕锦钰眼前来,让慕锦钰爱上郎馥了。

皇帝那边倒是不担心,只是一句赐婚的话语罢了。郎延想着这边完全拿下了,再去皇帝面前游说。

倘若皇帝下旨,素来桀骜的太子抗旨不遵,冬沃国就丢脸丢大发了。

眼下郎延心底比这秋天的雨还要冰凉。他勉强笑了笑,对宁环道:小王常常听说贵国有七出之条,不知是哪七出?

宁环莹白的手指贴着温暖的珐琅手炉,唇畔笑意冰冷:我不知,三王子讲一讲?

《大戴礼记》中说,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郎延微笑着道,太子妃妒性若大,可是犯了七出。

哦?

叠青等丫鬟带着人过来了,石椅上铺了一层狐狸皮,又放了厚厚的垫子,最后放下一个软枕。

如此做派郎延还从未见过。

宁环坐了下来,等茶水放好,他沏了一杯茶:你要代太子休了本宫么?

不敢。

宁环笑意收敛,玉白面容蓦然冷了,眸中也是一片冰寒,明明声音仍旧是清淡的,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既然不敢,那你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

郎延听说大洛朝的世家贵女出嫁后多多少少会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大度的当家主母气派来,哪怕实际上勾心斗角,至少不能表面上流露出妒意让人看见。

眼下宁环却直白的告诉他,他容不下郎馥公主,郎馥在他手中不会有好日子。

郎馥虽然是个傻子,但在宁环与郎延来回交谈之间,发觉了这是名让自己王兄都忌惮的人物。

郎延也没有在宁环手下讨得了任何好处。

宁环道:公主去外头跪着吧,楚何,把她押下去。叠青,准备棋盘,郎延王子会不会下棋?本宫觉得无聊,不如陪本宫下一两局。

郎延棋艺高超,他接触中原文化时,最先学的就是下棋,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一个高手。

郎馥还想嚷嚷,被郎延一记眼刀过去镇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她强行被按在了亭外的冰凉石子路上,地上积水还很多,跪下去便觉得膝盖一股透心凉意。

宁环淡淡的道:公主可知在大洛朝,妻和妾的区别?

郎馥不甘的道:不知。

宁环捏了一枚黑子:在大洛妻是配偶亦是内助,在这太子府里,太子主外本宫便主内,太子若对本宫好,便是敬重,理所应当,过分宠爱正妻会被人赞扬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妾是奴婢,役使如女奴,言得接见君子而不得伉俪,太子若对妾好便是施舍,若是宠妾灭妻则会被人诟病。

郎馥心中更气,她本来就不是要当妾的,她是想把宁环杀了当正妻的,她堂堂公主,怎么愿意当妾。

郎延王子,你真要送你妹妹来太子府做一名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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