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的口吻听进耳朵里,自动过滤出有用的信息。
OK,关键线索齐了。
管奕深又不痛不痒劝了几句,功成身退。
事情进展超乎预想的顺利,心情愉快起来,连脚步都变得轻盈。
他这就打电话告诉方永新,自己刮到个大料,不好好到他这儿卖一卖身,别想拿走。
管奕深突如其来的呼唤,瞬间将他叫停。
皮鞋踏在理石地面,寂静空阔的走廊上,那道嗓音如此熟悉而陌生。
脊背僵直两秒,猛地转身,正对上不远处身材窈窕的女人。
华瑾拎着裙摆,好像急匆匆刚赶过来,唇色略微泛白,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正拼命隐忍着什么情绪。
谁都没有说话,压抑在各自胸膛里的情绪却滚沸得厉害。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几步上前,拽住对方的手腕就朝反方向走。
大概是娱乐圈女星特有的体重,华瑾整个人瘦而轻,拉着她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
很快,宴会厅的喧嚣就彻底被他们抛在身后。
直至管奕深选定一间休息室,确定无人后,把华瑾拉进去,关门上锁一系列动作结束,才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与她无言对视。
长久的沉默。
华瑾牵动嘴角,扯出一抹笑。
你现在叫郁简是吗?邱学远和我说了,到京城这么久,怎么都不来看看我。
语调自然,半点也不生分的态度,令管奕深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升腾起少许心虚。
太忙了,没抽出空,摸摸鼻子,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和我过去是同学?
如今邱家最恨他的恐怕就是邱学远,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和华瑾的关系,顺藤摸瓜查到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华瑾摇摇头,神色落寞:我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和我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扯上关系,只会让你成为别人的笑柄。
管奕深愣住了,他没想到记忆里骄傲自信的华瑾竟会如此自我贬低。
别这样说,我只是邱翰林偶尔发发善心捡回来的便宜儿子,没人真把我当名流贵子。
但你现在也是邱家人了,还是邱学远的哥哥,如果你想要什么,他应该不敢和你抢吧?
华瑾仰头看过来,灯光自天花板打下,晃得人一阵眼花。
直到这一刻,管奕深才看清她眸底遍布的血丝,以及浓重妆容也遮不住的苍白气色,下巴尖瘦得可怕,整个人了无生机。
心脏迅速沉下谷底,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喃喃地问:华瑾,你怎么了
小心翼翼的一句话,却仿佛瞬间按开禁忌的闸门。
华瑾看着他,嘴唇翕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你要是早点回来多好,早点哪怕是你包养我,也好过跟他
虽然吐字囫囵不清,但话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小畜生造的孽。
管奕深急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宴会场暴打邱学远狗头。
他是不是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听到这样的安慰,华瑾反而哭得更凶了,肩膀瑟缩成团,上气不接下气。
管奕深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没人比他更清楚过去的华瑾有多么耀眼坚强,能把人折磨至此,邱学远干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恶事。
正咬牙切齿间,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短信提示音。
掏出来瞄一眼,还没看清上面的字,身上突然一重,华瑾竟然扑进了他的怀中。
管奕深登时浑身僵硬,望着崩溃大哭的女孩,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偏巧这时候,看清了屏幕上的内容。
是方永新发来的,相当简洁的一句话,却不啻当头一棒
【我提前出来了,来见你,现在在宴会厅,你人呢?】
第22章
管奕深暗骂一声。
不都说好赶不及了吗?不来就不来呗,还玩什么惊喜?
搁以往他的确会开心,但眼下这个情况,说什么也不能撂下华瑾啊。
心下一通纠结,想着要怎么安排方永新才好,便听怀中人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儿恳求的意味说道: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地方,能送我回家吗?
脑袋还没开始转呢,嘴巴已经代替他回答:好。
得,今晚他还是别见方永新了。
做朋友最重要就是讲义气,更遑论他和华瑾那么深的交情。
大不了回个短信说自己临时有事,也放他一次鸽子。
华瑾终于发泄出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状态和缓不少,用纸巾擦了擦糊掉的妆容,已然变回初见时那个神态得体的女明星。
我们从后门走吧,免得被狗仔拍到。
管奕深忙点头,正欲编辑几个字发送过去,来电铃又响起,还是方永新。
难道着急了?
挠挠头发,刚要接通,跟前人却突然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就要朝旁边栽去。
好在管奕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才没摔倒。
瞧着华瑾脸色不对,一探额头,果然发烧了。
他二话不说拒接了,手机揣回兜里,有些责备的口气:烧成这样还出来跑,穿这么单薄?
华瑾强撑着站直:我没事,好不容易见一回老同学,还想和你好好叙叙旧呢。
管奕深不放心她,主动搀过手臂:等到了你家叙一晚上都行,走吧。
华瑾感激地笑笑,两人拉开门,谨慎地迈开步伐。
而另一边,发短信,打电话悉数石沉大海的方永新,心情却彻底阴郁下来。
虽还端着酒杯和旁人谈笑风生,目光却禁不住一遍遍横扫大厅。
没有,哪里都没有。
怎么几日不见,管奕深也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
让他好好出席这场介绍会,结果中途就没了人影,还说什么要帮忙,恐怕也只是信口胡诌而已。
方永新将自己的不快归结于对方的不听话,以及难得一次的决策错误。
竟然宁愿落赵总的面子,也要赶来赴这场约,只为了照顾管奕深的情绪。
收服人心这方面,他向来最懂得张弛,原本见管奕深都被调|教得差不多了,才大度多迁就几回,却没曾想,又纵得这小情人恃宠而骄起来。
是他过于宽容了。
指腹轻轻摩挲杯壁,眸色越发疏冷无情。
眼角倏尔瞥见一道人影,心思一动,立时将这点阴霾抛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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