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夕脸一红，低下头。

梁婠从书堆里抓起一本，如获至宝，忙不停地翻着，直至要找的那一页才停下细细查看。

劝自己亲生女儿出家？！

梁婠轻轻摇头，吃吃笑着，“阿娘死心吧，我这一生，注定是与佛法无缘了！”

周昀失笑，无奈点头，“对对对，马上就能许人家了！”

梁婠一本接一本翻着，头都来不及抬。

周昀毫不在意笑道：“她永远长不大！”

何氏深吸了口气，“你以为我为何将你看管得这般严格，又为何整日吃斋念佛？我这全都是为你好！”

“你！”何氏腾地站起身。

梁璋长长嘁了一声，偏过头去。

女郎瞪着大眼本要辩驳，不知想起什么，又眨着水灵灵的眸子将身侧的温婉女郎推到人前，笑道：“你少来取笑我，三姊才是马上要许人家的呢！”

夏至，芙蓉池畔，水榭廊桥旁，花花柳柳边，正是卫国公府大摆宴席迎接圣驾处。

“丹青，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再像稚子一般，太失礼了！”有温婉女郎，嗔怪着将她从周昀身上拉开。

梁婠重新坐下，拿起茶盏，眼皮也不想抬，手里的茶已经有些凉了，“秋夕，加点热的。”

“昀郎！”

冷不丁一只扇子伸到梁婠面前，拦住去路，紧接着一张脸凑了过来，眉眼含笑。

那语气不可谓不嫌弃！

梁婠弯了眉眼，旁边的梁璋和秋夕连忙行礼。

梁婠才要借一步说话，不想迎面走来几个人，说说笑笑，男的锦衣玉带，女的云缎薄衫，既烂漫，又高贵，俊俏的模样比琉璃玉还美。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寒酸样！”梁璋撇着嘴，轻啧一声。

她说完才看向何氏，“阿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梁璋噎住，暗暗瞪她一眼，若不是有求于她，何必受这窝囊气？

到底新奇大过胆怯，片刻，秋夕又凑近，“奴婢从前觉得那王司空是顶厉害的人，可是今儿一见，才知何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诚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又恢复往日家主的模样，“你回来就好好休息吧，我再去给阿璋安顿一下。”

“也算有惊无险，你人没事就好。”

梁婠回过神，垂头直笑，“阿娘是念经念傻了吗？”

梁诚走了，可何氏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梁婠笑笑，可不是，亭台楼榭内酣歌恒舞、笙曲飞扬，热闹旖旎。

“小娘子！”

梁婠放下茶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阿娘就别提了，拣要紧的说吧。”

梁婠仰起头，眼底发酸，“我有时真的怀疑，我是阿娘亲生的吗？”

何氏看着她眼底的诡谲绮丽一阵心惊。

不过，这次你能去紫霄庵也算与佛法有缘，阿娘也想通了，未必嫁人才是出路，咱们大齐的皇后，历来吃斋念佛、建石窟寺出家的不在少数，既然你受皇后爱重，不如替皇后落发为尼，亦可保一世平安无虞。”

那叫丹青的女郎登时垮了脸，“我马上就及笄了！”

丹青拉下她的手，摇头直笑，“我又没说错，你就问问，还有谁不知道主上今天要给你们赐婚？”

她正笑着，突然目光一定，手跟着指过来，“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梁婠一抬眼，就见几人端端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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