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秋雁也就陪在一旁跟着想东想西。
直到夜深了,池瑜醉得整张脸像是涂满了艳丽的胭脂,顾妧才步履匆匆地来了。
听见脚步声秋雁抬眸瞄了眼,又迅速地垂下了眼脸。
王妃许是比皇上更累。
王妃。他心虚地唤道。
顾妧抱起已成一滩烂泥的人也没去看他,声音听着比这夜里的寒风还要冻人。
你就是这般照顾皇上的。
秋雁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该说,但还是没忍住道:皇上心情欠佳,奴才不敢劝。
不出意料得没有任何回应,不过他想等进了殿内,或许王妃就会知道了,今夜不管皇上做什么,整个太和宫无一人敢劝。
的确,抱着池瑜迈进寝殿内的那一刻,顾妧就懂了小太监这次的确不是在替自己开脱。
原本恢弘的寝殿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摔得粉碎的不知名物件的残渣,撕毁的书籍、画卷被压在缺了腿的桌案或是凳子下,甚至连龙榻上的物什都没有逃过一劫。
难怪一路走来连一个宫人都没有,怕是早就不知被吓得躲到哪里去了。
就剩一个秋雁,还被冷风冻成了筛糠。
不过无论怎样,这寝殿是没法睡了。
顾妧只好抱着人出去乘了自己的凤辇回长清宫。
池瑜的酒品是真的不太好,抑或只是仗着醉酒在发泄,这次是,上次的水榭苑也是,好好的地方被毁得看不出原貌,至今工人还在加紧雕刻假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赤手空拳做到的。
其实这样也好,总好过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大抵是自小经历得太多,又是被一个名义上的皇嫂养大,举目无亲还处在人心诡谲的环境下,池瑜变得极没有安全感,加上没有可以吐露的人,导致她习惯了什么都藏在心里,也许偶尔会同顾妧说,但还是有所保留的。
可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就像弦绷得紧了会断掉一样,顾妧担心她会把自己憋坏,所以才经常放纵她,任她去发泄撒气,或是独自溜出宫散心。
顾妧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这里面多少有她的原因在,毕竟在年幼的池瑜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还忙于整饬朝纲,哪怕她有心多去陪伴,也实在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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