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现在是坦诚的最佳时机,可他也能想象到坦诚过后将会面临什么,无论他多么积极的补救,他和殷晏之间的感情都会产生一条或大或小的缝隙。
那条缝隙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可能成为他们以后吵架时翻出来的陈年旧账。
虽然宋长斯已经做出向殷晏坦诚的打算,但是事到临头,他退缩了
再晚一点吧。
等他找到更合适的时机,他就把一切都告诉殷晏。
宋长斯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可他选择不看不听不想,只要他蒙上耳朵,他就连自己都欺骗过去了。
我没有那么想过。卡在喉咙里的话终于挤了出来,宋长斯反手握住殷晏的手,轻声说道,我喜欢你,只是喜欢你这个人,和你姓甚名谁没有关系。
殷晏乐了。
刹那间,他脚上的镣铐咔嚓一声断开。
他整个人变得无比轻盈,要不是宋长斯还握着他的手,他都能飘到天上去。
老婆!他啾地一下亲了宋长斯的嘴巴,弯成月牙的眼睛里尽是喜悦,他乐得像只偷着腥的猫,我好爱你啊,老婆。
宋长斯忍俊不禁:我也爱你。
宋长斯的alpha父亲宋柳回到家时,家中的气氛十分怪异江韵做贼心虚,不敢多看宋长斯和殷晏一看,宋长斯和殷晏则跟个没事人似的,但细心观察就能注意到他们很少和江韵交流。
宋柳也何其了解自己妻子,一看这情况便猜到嘴上没门的江韵又在两个年轻人面前胡说八道了。
宋柳对江韵可怜兮兮的眼神视若无睹,习以为常地脱掉外套递给江韵后,分外热情地把宋长斯和殷晏招呼进了餐厅。
当然,主要还是招呼殷晏。
宋柳似乎对殷晏十分满意,话里话外都是催促他们赶紧结婚生孩子的意思,仿佛孩子是殷晏想要就要,根本不用顾及宋长斯的想法。
宋长斯一声不吭地往殷晏盘子里夹菜,从头到尾都没有搭过宋柳的话,连目光都没往宋柳那边斜一下。
宋柳看到殷晏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顿时焦急起来,身体往旁倾了倾,试探性地问殷晏: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殷晏抿了抿唇,扭头看向宋长斯。
只见宋长斯安静地垂着眼睫,淡定地吃着菜,但是他拿着筷子的手过于用力,以至于抵着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
殷晏搭上宋长斯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按着宋长斯的手背和他十指相扣,他发现宋长斯的手比之前还凉。
叔叔,我们生不生孩子或者什么时候生孩子都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和阿姨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殷晏不快地说。
宋柳闻言一愣,反应过来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加重语气道:我和阿姨也是关心你们,什么叫不要操心那么多了?要不是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操心你们那么多吗?
殷晏挠头:你确定你们干涉那么多只是出于这个原因?
宋柳面带疑惑,和心虚得脸色发白的江韵对视一眼,放下碗筷,一脸严肃地正视殷晏:叔叔没明白你的意思。
叔叔,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殷晏没好气地说,你和阿姨之所以同意我和宋长斯结婚不就是因为我姓殷吗?只要姓殷,你们压根不在乎宋长斯的结婚对象是我还是我哥,换句话说,你们根本不关心也不在乎你们儿子,就别在这个时候装了。
宋柳和江韵怎么都没想到殷晏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犀利的言辞来,两个人皆是被震惊得说不出来,且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宋长斯也抬头看来。
江韵很快想起什么,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小晏,你是不是误会了阿姨刚才的话,阿姨是说
阿姨,我有没有误会,你心里清楚得很。殷晏不想听江韵狡辩,直接打断了江韵的话,我喜欢宋长斯,以后我的生活里有宋长斯就够了,而孩子的问题应该交给宋长斯考虑,是他的身体生孩子,可你们作为宋长斯的父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把生孩子说得理所应当,宋长斯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个工具吗?
江韵惊慌地摆手:我们可没有这么说过。
但你们这么想过!
不知道是殷晏语气太过严厉还是殷晏的话一针见血地戳中了江韵的痛处,江韵难堪地咽了口唾沫,竟然就这样沉默下来。
宋柳见状,脸色一沉,一巴掌拍在桌上:荒唐!
殷晏被啪的一声吓得肩膀抖了抖。
宋长斯立即反手握住殷晏的手,他把殷晏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眼神冰凉地盯着被落了脸面后怒不可遏的宋柳。
宋柳确实气得不轻,横眉瞪目,面色略显狰狞地盯着殷晏身后的宋长斯,哪里还有之前装出来的文质彬彬?
然而宋长斯丝毫不惧,还似笑非笑地看向宋柳,他嘴角翘起些许嘲弄的弧度,声音很轻:恼羞成怒了?
是不是你这个不孝子在外面说了我和你妈的坏话?你这张嘴就跟你妈一样没个门,就该给你们的嘴都上个锁!宋柳火冒三丈地指着宋长斯,他不敢对殷家小少爷发火,就只能把火气全部发泄在自己儿子头上。
宋长斯笑了笑: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随后,又道,不过你们是什么样的人,认识你们的人都一清二楚,还用不着我来替你们宣传。
宋柳噌的起身:不孝子,你就是这么对你爸说话的?
殷晏也噌的起身,沉着脸对宋柳怒目而视:你要干什么?
尽管宋柳比同为alpha的殷晏高出一截,可气势上却矮了一大截。
被殷晏凶巴巴地瞪着,宋柳莫名怂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梗着脖子逞强道:这不关你的事,我在跟我儿子说话。
说着,宋柳绕过殷晏想去拽宋长斯的手:我们去书房
殷晏眼疾手快地抓住宋柳的手,往旁一站,登时横在宋柳和宋长斯之间,他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沉声道:你一口一个不孝子,说得这么难听,凭什么让他跟你去书房?我看你应该给自己嘴巴上个锁才对,免得嘴臭。
反正都撕破脸了,殷晏便专挑难听的话说。
这个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欺负宋长斯?不可原谅!
哪怕这个人是宋长斯的父亲也不行!
他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宋长斯!
明明连他自己都不舍得动宋长斯的一根手指头!
宋柳又惊又怒地瞪着殷晏,他脑子一片糊涂,只得重复刚才的话:我说了我在跟我儿子说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殷晏理直气壮:我不是外人,我是你儿子的老公!
宋柳:
殷晏逮着机会就开始嘲讽:刚才还一声声的家人说得亲热,没有底线地催我和宋长斯生孩子,怎么现在我就变得外人了?叔叔,翻书都比不上你这翻书速度快啊。
你宋柳整张脸都青了,手腕也被殷晏抓得生疼,他怒道,你给我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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