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煮了几碗汤圆端给他们,每个碗里都有六个黑芝麻大汤圆。
殷晏折腾了一晚上,早就饿了,端起碗一口一个地解决掉了整碗汤圆,他把汤水也喝得一干二净。
旁边的宋长斯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可其他人还在吃,他也不好意思把剩那么多汤圆的碗放回去,只得继续端着碗。
殷晏见状,从宋长斯手里接过碗,就着宋长斯用过的勺子迅速把剩下四个汤圆吃掉了。
白珍转头就看见这一幕,气得用力拍了下殷晏的背: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想吃让阿姨给你煮就是了,怎么能抢长斯的碗呢?
殷晏嗷嗷直叫:妈,哪有新年第一天就动手打人的?小心今年一整年你别的事没有,光在动手打人了!
白珍吹胡子瞪眼:闭上你的嘴,大过年的别说这种晦气话。
殷晏嚎道:那你大过年的也别打我啊!
宋长斯心疼地摸了摸殷晏的背,正要出声解释,就被殷晏一把从沙发上拽起来。
懒得跟你说了,我们要去睡觉了。殷晏轻哼一声,拽着宋长斯就朝楼上走。
殷晏跟兔子似的窜得飞快,宋长斯勉强跟上他的步伐,不一会儿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白珍好气又好笑地收回视线,刚舀起剩下的汤圆准备放进嘴里,就冷不丁地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长斯今晚睡哪儿?
殷文华理所当然地说:他们俩明年都要结婚了,长斯当然是睡小晏的卧室了。
白珍迟疑道:会不会太快了啊?小晏还是个学生呢。
殷文华安慰她:小晏都成年了,你放心吧,他自有分寸。
白珍幽幽道:你觉得小晏像是自有分寸的人吗?
殷文华:
答案是并不像。
他对自己小儿子几斤几两重还是很清楚的。
白珍又道:万一不小心闹出人命的话
殷文华噌的一下站起来,把碗和勺子往保姆手里一塞,对殷老爷子:爸?我上去看看?
殷老爷子点了点头。
殷文华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二楼,来到殷晏的卧室门外,敲了敲门。
很快,房门打开,站在门后的殷晏一脸幽怨:干什么?
殷文华试图越过殷晏往里望,可惜他的小儿子只打开了一条门缝,还用身体把门缝堵得结结实实,根本望不到里面。
爸!殷晏受不了自己老爸这么贼眉鼠眼的样子,沉着脸说,你有事没事啊?没事的话我睡了啊。
殷晏说着就要关门。
殷文华赶紧用叫抵住房门:等等,肯定有事才找你,没事找你干什么?
殷晏叹口气:什么事?
那个殷文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毕竟这里不是我们自己家,是你爷爷家,你还是避一下嫌别和长斯睡一起了,而且你阿姨都把客房收拾出来了,你就让长斯睡客房吧。
话音未落,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殷文华身后响起:叔叔?
殷文华愣了下,做贼似的猛地转身。
只见宋长斯已经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厚毛衣,正疑惑地看着殷文华和殷晏父子俩。
前一秒还无精打采的殷晏看见宋长斯后两眼一亮,瞬间来了精神,他兴冲冲地问宋长斯:你改变主意了?
不等宋长斯说话,殷晏得意地翘了翘嘴角:我就说我卧室的床比客房的床舒服吧?阿姨还特意把我的被子和枕头拿出去晒过呢,你现在过来还来得及。
殷晏那双黑亮的圆眼睛眨了眨,身后的尾巴不仅翘到了天上,还欢天喜地地晃来晃去。
宋长斯看得心痒难耐,暗地里磨了磨后槽牙,可当着殷文华的面,他不得不狠心把那条尾巴按了回去。
我不会用浴室的水龙头,你过来帮我看看吧。
殷晏身后的尾巴落到地上,委屈地扫了扫。
宋长斯终究没有忍住,当着殷文华的面走到殷晏跟前,揉了揉殷晏的头发:乖。
殷晏嘿嘿一笑,身后的尾巴又有翘起来的趋势。
宋长斯牵起殷晏的手,要走时才想起殷文华的存在,他客气地笑道:叔叔在找我吗?刚才我貌似听见叔叔在说我的名字。
殷文华尴尬得老脸通红,忙不迭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上来看看小晏有没有帮你找到房间,既然小晏都安排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殷文华说完,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他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殷晏说:明天你表姐一家人要来拜年,记得早点起来,别睡懒觉。
殷晏还在美滋滋地捏宋长斯的手,压根没听他爸说了什么。
殷文华看着自己小儿子笑得一脸春心荡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殷晏!
殷晏吓了一跳。
殷文华气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殷晏没听,缩着肩膀,心虚得不敢吭声,还下意识往宋长斯身后躲了躲。
宋长斯自然而然地往殷晏身前一站,接着对殷文华说:请叔叔放心,我会提醒小晏的。
殷文华挠了挠头:那就麻烦你了。
下楼时,殷文华怎么想都觉得刚才的画面不太对,回到沙发前坐下后,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宋长斯的言行举止仿佛在他和他小儿子之间划出一条无形的线,线这边是他,线那边是他小儿子和宋长斯。
一条线,把这边和那边分得一清二楚。
殷文华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这就是儿大不由娘吗?
他小儿子长大了、要结婚了,以后小儿子和他的omega就是一家人了,他们这些原来的家人反而成了亲戚。
想到这里,殷文华鼻头一酸,差点流出泪来。
在楼上帮宋长斯调洗澡水的殷晏并不知道楼下的老父亲有多么悲伤。
调完洗澡水后,殷晏冲着宋长斯挤挤眼,非常明显地暗示了自己想要留下来的想法。
宋长斯也非常明显地向殷晏表达了感激之情,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殷晏赶出了客房。
殷晏苦哈哈地在客房门外徘徊了半天,见宋长斯始终没有开门的意思,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卧室。
这间卧室一直为他留着,即便他没住在这里也有保姆定时打扫。
以前殷晏没觉得这间卧室有多冷清,现在要一个人睡在这间卧室里,他突然觉得这间卧室冷清得吓人。
等他洗完澡钻进被窝里,萦绕在心头的孤寂感瞬间爬上巅峰。
他和宋长斯睡久了,习惯了晚上被宋长斯拥着入睡,可这会儿明明宋长斯就在他的斜对门,却见也见不着、摸更摸不着。
殷晏在黑暗中缓慢地叹息一声,伸手在床的另一边摸了摸,什么都没摸到,要是以往,就会摸到宋长斯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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