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长斯才没有他哥说得那么糟糕。
殷晏咬紧牙关,攥成拳头的指甲嵌进手心里,传来阵阵疼痛,却始终覆盖不了他心脏被撕扯的难受。
明明他哥指责的对象是宋长斯,可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像冰雹似的狠狠砸在他身上。
他好难受。
比他哥指责他还难受。
其实他更宁愿他哥指责的对象是他。
站在前面的殷回看不见殷晏脸上压抑的痛苦,更不知道殷晏在想什么,他滔滔不绝地回忆起了一件往事:爷爷,你还记得几年前我们一起去乡下看望你朋友那次吗?有天下午,你和你朋友带着保姆外出了,只剩下我和宋长斯在你朋友家里,乡下没有餐厅也没人做饭,而宋长斯那个自私自利的omega宁愿饿三天也不肯下厨给我做饭,生怕被我占一点便宜,还是我自己煮了几顿清汤挂面才撑过来。
说起往事,殷回脸色铁青,冷笑道,你们回来,他就忙里忙外地下厨了,尽做些表面功夫,在我面前连藏都懒得藏一下,这种两副面孔的omega凭什么进我们殷家?他连下厨都不愿意,以后小晏回家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吗?
殷老爷子沉声道: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一清二楚。
几年前的宋长斯是什么样,几年后的他也是什么样,你觉得像他那样自私自利的omega会在这几年时间里改头换面吗?
殷回愤愤不平地说完,喘了口气,随后提出条件,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只有一个要求
闻言,殷晏的脸又白了几分,他下意识伸手去拽殷回:哥
殷回道:那就是取消我们家和宋家的婚约,以后不管是我还是小晏都和宋长斯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哥!殷晏语气倏地一变,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取消婚约啊?
殷回安抚地拍了拍殷晏的手背,低声说:小晏,你别插嘴,哥帮你解决这件事。
殷晏一脸急色,他飞快地看了眼宋长斯,才发现宋长斯不知何时抬起头来,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
殷晏仿佛被烫着了一般,急忙收回目光。
心虚的情绪也在瞬间占据高地。
殷晏的脸颊烧得活像是在蒸炉里烤过,他紧紧拽着殷回的衣角不放,急得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可你没说是这样解决啊!要是你说是这样解决,我就不让你帮忙了!
殷回被自己弟弟的一番话震得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当然是这样解决啊,不取消两家婚约的话,岂不是你要一辈子和宋长斯纠缠?
可我不想取消婚约啊!
为什么不想!殷回的话里也充斥满了不可思议。
他恨不得把殷晏的脑袋瓜子撬开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是不是灌满了宋长斯的迷魂汤!
殷晏又看了眼宋长斯。
只见宋长斯已经停下剥虾的动作,面无表情得像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局外人。
殷晏想起这两天宋长斯给他发的消息和打的电话,一时间感觉心脏上被什么东西挖了个口子,烈风呼啦呼啦地往里吹。
他眼睛发酸,声线抖得厉害:我好不容易让爷爷同意我和宋长斯结婚,为什么要取消婚约?
殷回大惊:你不是不喜欢宋长斯了吗?
谁说我不喜欢宋长斯了啊!尽管发生了那件事,可殷晏还是担心宋长斯误会,猛地拔高声量解释,我没有不喜欢宋长斯,我都要和他结婚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你都答应解决这件事了!
那也不是这样解决啊!
你想怎么解决?
我殷晏噎了一下,声如蚊呐,我就是想让他给我道个歉,说他下次不那样做了。
殷回眼前一黑,气得差点当场掐起自己的人中来,他试图说服自己的恋爱脑弟弟,宋长斯那种omega有哪里值得你留恋的地方?他连下厨都不会!
他会下厨!殷晏替宋长斯解释,我去他家做作业的时候,都是他在做饭和洗碗,连我的衣服也是他帮我洗的。
殷回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怎么可能?
哥,你总是拿几年前的那件事来说,可你有没有想过是你的态度太恶劣了,宋长斯才不想下厨给你做饭。说起那件事,殷晏也来了气,粗声粗气地质问道,哥,你身为alpha,不照顾omega就算了,还理直气壮地要求omega为你下厨,你的行为也太讨人厌了!
殷回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指着自己,我讨人厌?
就是你讨人厌!殷晏气鼓鼓地说,你煮面条只煮自己的份,明知道宋长斯还饿着肚子,你却不煮他的份,你才是自私自利的那个人!
我可是alpha!我凭什么给omega煮面条?
你连面条都不愿意煮,你又凭什么要求omega为你下厨?
好啊!哥辛辛苦苦地帮你讨公道,可你为了一个omega和哥吵架。
什么叫一个omega?那个omega是我明年就要结婚的对象,是我老婆!
你有了老婆忘了哥是吗?
谁叫你欺负宋长斯了?你还不给他煮面条!
殷回看着自己弟弟维护宋长斯时的急迫模样,顿时生出一股遭到背叛的悲愤,他眼里闪着凶狠的光,暴跳如雷地咆哮道:我就欺负他!我就不给他煮面条!
谁知殷晏比他跳得还高:那我以后也不给你煮面条!
不煮就不煮,谁稀罕吃你煮的面条?
我也不稀罕你吃我煮的面条!
我呸!
呸呸呸!
旁边的白珍和殷文华急得直在原地打转,正要上前劝架,结果这俩兄弟直接打起来了。
佣人们都不敢上前。
还是夫妻俩和林筹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兄弟俩拉开。
好了!殷老爷子厉声打断他们的动作,吵吵吵,一见面就开始吵,有什么好吵的?饭都不让我好好吃一口。
说完,殷老爷子转头看向始终没有说过话的宋长斯,语气缓和下来:长斯啊,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也说出来,今天晚上我们敞开了好好谈一下。
宋长斯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荡起些许涟漪,他把装着虾壳的盘子往旁推了推,抬眸看向殷晏:闹够了?
殷晏打理好的头发在刚才被他哥揉得更乱了,外套也被扯开一些。
不知为何,他有些害怕现在的宋长斯,对方捉摸不定的态度也让他内心上下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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