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阿姨担忧道,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我好带你去医院看医生。
殷晏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等下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随后,他问,阿姨你找我有事吗?
哦对,差点忘了。阿姨这才想起正事,刚才你爷爷给我打电话,说你一直不接电话,让我来喊你一声。
爷爷?
殷晏茫然地抓了抓头发,想半天才想起来
哦~
阿姨说的是他家老头子。
这段时间他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宋长斯身上,完全忘了他家还有老头子的存在。
我爷爷找我干什么?殷晏问完,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头子找我肯定没好事。
这次是好事。阿姨捂着嘴,乐不可支地说道,你爷爷让你明天下午去他家一趟,正好你爸妈也要回来了,你们一起吃顿晚饭,顺便商量你和宋长斯的婚事。
啊!殷晏震惊得一个趔趄,这么快?
哪里快了?阿姨没想到殷晏会是这副态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我听你妈说,你不是急得很吗?要不是还有你爷爷拦着,你都想今年和宋长斯结婚了。
殷晏抿了抿唇,垂下眼睫。
之前他闹着和宋长斯结婚时有多么振振有词,现在就有多么像一个沉默的哑巴。
可惜阿姨没有看出他的异常,还以为他是过度紧张,便安慰道:结婚可不是小事,连提前两三年准备婚事的新人都有,况且你和宋长斯结婚相当于两个家庭的结合,自然要更加慎重了。
殷晏嗫嚅道:阿姨,其实我
什么?
殷晏眉头紧蹙地停顿良久,最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阿姨拍了拍他的肩膀:紧张是正常的,有什么想法就告诉你爷爷和你爸妈,要是你觉得难以启齿,我可以帮你转告他们。
阿姨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可惜没有一句话安慰到点上。
回到床上,殷晏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把脑袋埋进被褥里,不一会儿,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燥热的空气在狭窄的被褥里挤压着他的皮肤。
眼前没有一点光亮。
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的事。
如果他和宋长斯结婚了,是不是他就要一辈子被宋长斯压在身下?
这让他犹豫了。
他真心喜欢宋长斯,可他也真心不想再经历昨晚的事。
没有一个alpha会心甘情愿地躺在omega身下
不对,或许是有的。
但他绝对不是其中一个。
更重要的是
宋长斯竟然用omega信息素迷惑他,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这是最让他接受不了的地方。
每当殷晏想起这一点,就忍不住自哀自怨起来。
他那么喜欢宋长斯,可宋长斯还要这么对待他。
殷晏脑海里反复出现宋长斯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却完全没有往日的幸福和欢喜,反而越想越难受。
与此同时,巨大的无力感宛若膨胀的气球一般充斥着他的身心。
他接受不了现状,却找不到改变现状的方法。
他只能用睡觉来麻痹自己。
晚上,他迷迷糊糊地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摸索到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哥的新号码。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他哥的所作所为有诸多埋怨,但是在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突然接到这通电话,他还是眼眶一热。
哥刚挤出这么一个字,他就不受控制地哽咽了一下。
你怎么了?电话对面的殷回迅速察觉到不对,小晏,你又在哭吗?
殷晏被这个又字刺激到了,立即反驳:我没哭!
殷回:可是你这声音听着不对啊。
我没哭,我没哭,我就是没哭!殷晏又哽咽了一下,随即仰着头张着嘴,哇呜一声哭开了,哥你乱说呜呜呜呜呜
殷回:
殷回也不知道自己弟弟受了什么刺激,小时候和一群alpha打架把头磕得鲜血直流都没掉一滴眼泪,如今长大谈恋爱了,三天两头地在电话里跟他哭。
妈的!
谈恋爱真害人!
殷回气愤地在心里吐槽。
等殷晏哇呜哇呜地哭完,殷回才有气无力地说:又是为了宋长斯?
殷晏抱着被褥侧躺在床上,把手机按在耳朵上,肩膀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哥,你怎么知道?
殷回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地叹道:除了宋长斯那个omega,还有谁有本事让你哭成这样?
殷晏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哭嗝。
殷回道:说吧,这次宋长斯又做什么了?
殷晏深吸口气,声线发抖地说:哥,我不是处男了。
殷回: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殷晏攥紧被褥,小心翼翼地问,哥,你不会介意吧?
殷回满头雾水: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殷晏嗫嚅:毕竟宋长斯和你以前有过婚约
赶紧打住!我和宋长斯都是过去式了,而且我要声明一点,我和他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压根不是我喜欢的那款omega。殷回说到这里,顿时奇了怪了,所以你在为了逝去的处男之身哭?
不是。殷晏捂住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悲愤道,我是被宋长斯压在下面的那个。
what?!
挂断电话后,殷回马不停蹄地买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等他下飞机,是国内下午六七点钟,刚好赶上他家老头子组织的饭局。
殷回去转盘取完行李箱后,便顺着人流来到出机口。
他东张西望了半天,等到出机口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才在一处角落位置找到来接机的殷晏。
走过去后,他险些没把自己弟弟认出来。
比他离开时瘦了一大圈不说,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到了极点。
殷晏随便套了件大衣,下面穿了条黑色运动裤,居然直接踩着家里的棉拖鞋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