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长睫跟着颤了好几下。
小声点,你想被听到吗?谢时屿放轻声音,双手撑在他身侧,挡住他的去路。
江阮被逼得站都站不稳,直往后仰,不想摔倒,只能伸手去攥住他的衬衫衣袖,然后被谢时屿不容抗拒地扣住细白手腕,绕在自己肩后。
谢时屿再次低头朝他吻过来,不必再苛求镜头与角度,修长指尖插|入他脑后的黑发,微微收紧,江阮不由自主松了齿关,感觉到T恤宽松的下摆被人撩起来,浑身过电似的发颤。
酒店套房格外安静,江阮哪怕头脑发昏,都能听到唇舌间濡湿的水声,眼尾沁出泪来,脸颊到锁骨都泛起潮|红。
烫得他连身后断续响起的门铃声都听不清。
明明是强迫的拥吻,谢时屿偏偏时不时低声哄他几句,安抚地摩挲他肩头,搞得真像偷情似的。
我得去开门。江阮呼吸有点急促,低下头仓惶躲开。
谢时屿咬了咬他充血的下唇,才终于松手,抚平他衣角,拿指腹蹭掉他唇上的水渍,随手拨开他凌乱的碎发,摸过他滚烫耳垂,感觉还算整齐,憋着笑说:没事,看不出来。
你现在想怎么藏我都行,打算让我躲在哪儿呢?
还藏个屁。
江阮红着脸在心里骂他,忍无可忍,推了他把,直接过去开门。
其实谢时屿没拉着他亲多久,十几秒而已,知道江阮不想被人误会,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出柜的时机。
所以江阮过去开门时,雪樾他们也没怎么等。
还以为你得睡到中午才醒呢。柳钟达走在最前面,手里拎着铜火锅和炭,叼了根烟,戴着黑框眼镜,困得直打哈欠。
正想揽江阮的肩膀,抬起头嘴里的烟差点掉了,瞬间打了个激灵。
谢老师?柳钟达怀疑自己在梦游。
我没参加过这种直播真人秀,正好早上有时间,来找江老师问问。谢时屿眉眼如既往冷淡,神情镇定,看不出丝破绽。
他说得合情合理,没留给别人多想的余地。
哦哦,我们是来找他吃个饭。柳钟达还懵着,连连点头。
等雪樾跟洛新提着买的菜和蘸料进来,谢时屿才假惺惺地作势要起身,回头跟江阮说:那江老师,我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聊?
江阮无语了,但也只能配合他表演,虚情假意地挽留:要不然留下来中午起吃饭?
是啊,谢哥,柳钟达当了好几年主持人,油嘴滑舌又惯于做人情,听江阮这么说,以为他跟谢时屿在剧组混得挺熟,也跟着接话,反正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肯定吃不完的。
不打扰你们吗?谢时屿又瞥向江阮。
江阮唇上还是又软又烫的,当着旁人被他这样不加掩饰地瞥过来,明明坦荡,又止不住心虚,咬牙说:不打扰。
你昨晚不会是个人喝的酒吧?洛新去厨房放下那几袋子菜,脚边不小心踢倒了江阮堆放的酒瓶,忍不住皱眉,打断他们,喝这么多,找死啊,你想去洗胃吗?
江阮走过去把那堆垃圾拎到门边,免得绊脚,十几个空的啤酒瓶,还混着不少白的,他买的时候都是随手拿。
现在才看清度数,心想怪不得那么辣嗓子。
喊什么?你第天知道我是酒鬼吗?江阮不当回事,抬头笑了下,卧蚕微肿,脸颊上方才跟谢时屿亲昵后的绯红褪去,眉眼秾丽又冷清。
谢时屿眉头蹙起。
火锅要等到中午才吃,洛新他们来这么早,是来打游戏的。
但江阮头疼,没跟他们起玩。
他去泡了壶苦荞茶,和谢时屿坐在沙发前地毯上,挑了最近季《最佳拍档》,随便点开集。
这节目还挺坑的,江阮捧着个皮卡丘马克杯,热气腾腾捂在手心里,稍微侧过身,小声跟谢时屿说,待会儿我慢慢跟你说,免得去了被下套,导演组最喜欢欺负新人了。
《最佳拍档》头年播出的时候,收视很低迷,尤其是前O期节目。
当年节目组还挺穷,平台不看好这种直播形式,宣传经费跟不上,请不起嘉宾,拼拼凑凑找来江阮他们几个。
眼看前O期弹幕寥寥无几,恐怕逃不过腰斩的结局。
要不然咱们干脆当成旅游冒险吧?柳钟达出主意,反正已经这样了,节目组来古镇也花了不少经费,我也是头次来玩,别浪费啊!
他们的路线是从江南处古镇,路通关到滨海的游乐场。
关卡都很循规蹈矩。
最后江阮他们放弃了原定路线,撇下节目组支援的经费,穷游到底,中途溶洞探险,下海捞鱼,街头卖艺,花样百出地走完了这程。
谁都不知道他们下步究竟要去干什么,反而忍不住守在直播间。
导演组跟嘉宾们疯狂互相吐槽,看着对方的眼神都仿佛在看神经病,贡献了不少当时极其火爆的沙雕表情包。
可以说整个节目初期是江阮他们几个手玩出来的。
谢时屿那个时候知道江阮在录综艺,毕竟《最佳拍档》后续的热度越来越高,还曾经邀请过他次,想看不到都不行。
但是他当时完全没有关注,也没兴趣去参加,所以眼都没看过。
我能看看前面几季吗?谢时屿突然说。
啊?江阮有些局促,茶杯烫了手才回过神,咬了下唇,支支吾吾地说,头O季就那样吧。
但谢时屿似乎打定主意要看,江阮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拦着他去拿遥控器。
谢时屿直接换到了第季第期。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最佳拍档》,现在是晚上九点整,我们在古镇郊外露营,这个角度能看到镇里在放烟花吗?
镜头有些晃,好像是江阮拿着手机,他穿了件米白色的卫衣和牛仔裤,露出的点侧脸眉眼干净漂亮,眼瞳中倒映着夜幕上的烟火,还有点柔软的稚气,和高中时候的样子相差无几。
他咬字清甜辗转,让人忍不住听他说话。
挺无聊吧?江阮干巴巴地对谢时屿说。
综艺恰好放到他穿着雨衣胶鞋,跟雪樾O个人傻兮兮地提着篮子,去雨后树林里采蘑菇,打算回去后拿到镇上卖,雪白的脸颊上蹭得都是泥。
雪樾的篮子装不下了,想丢给江阮朵蘑菇,结果江阮没听见她说话,回过头被砸到雨衣帽檐,眼睛簌然睁大,秒顿住。
像猫崽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弹幕都笑疯了。
谢时屿摇摇头,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丹凤眼微弯,忽然笑出了声,挺可爱。
说完全不遗憾是假的,这次跟江阮见面后,他总是忍不住去想,江阮跟他分开的那八年会是怎么过的?
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还喝得那么凶。
嗓子不要了吗。
谁都能问也能训他,唯独他再调|情暧|昧,都没理由再多问句。
中午吹着空调吃了顿鸳鸯火锅,江阮辣得嘴唇湿红鲜艳,忍不住起身去厨房倒凉水,洛新犹豫下,放下筷子借口取小料,跟着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