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派出所出人去协助工作,所有的人事调动都只为能找出真凶。
各项工作转交完毕后派出所里又回归了安宁,最大的案子就是追查被偷盗的电瓶。
郑远这次没跟着大部队回去反而是留在了秦西美其名曰休假,时不时也去帮忙抓抓小偷,晚上下班一从所里出来就跟上了言野的脚步,说道:怎么?有什么安排没?
没安排,回去洗漱完了接人放学。
郑远嘀咕嘀咕了半天,说道:之前没派队伍来就是上头肯定你我的成绩,不过要真破不出来了那咱们也得退位,你有什么想法没?
能找出凶手不就够了么,我能有什么想法。
话是这么说吧。郑远拦在了言野面前,说道:我知道这么说显得我挺没用的,但是你说要真有人跟我说我不行我还是挺有情绪,之前他们专项的来不也没破,还是你搞清楚这些事的?多大一个案子啊。你哪怕就说一个回字,上头都得给你升个官,再说了,现在都快五月了,他六月不就高考完了吗?
言野没说话。
郑远识趣,说道:行,你现在有别的惦记了回不回去也碍不着谁。
他们让你来劝的?
郑远一愣,一会儿又笑了,说道: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咱俩之前又不熟,找我那不是没谱呢吗,时间也不早了,我闲着也没事做,跟你讨两口水喝总行。
不行。
郑远问道:怎么不行,你们家外人都不让进?
我现在去接人放学。
那行,我跟你一起去,明儿就周天,他不是得放半天假么,正好今天受惊不小,我请着吃顿烧烤。
郑远死缠烂打的技术高明,言野没法,又怕陆岳池把他自己压得太紧,干脆让他放松放松,只好让郑远跟着,两个人一起在一高校门口聊案子的事。
陆岳池一走出来就看见原本只有一个人站着的地方站着两个人,跟陈星一伙打了招呼之后,陆岳池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了言野和郑远,还没摸清楚意图就被郑远拽着去了烧烤摊上,二话没说点了好大一盘。
吃不吃得完另说,看着郑远这么激动的样儿陆岳池就觉得有诈,放在自己面前的杯子已经言野拦下往里倒了果汁,紧接着就看到郑远不依不挠地开始往言野的杯子里倒酒,倒的还是白的。
陆岳池还记着言野身上有伤,哪能说喝酒就喝酒,赶紧给拦着,郑远扯了一大堆这个没事之后笑眯眯看了陆岳池一眼,问道:就不想看看他喝醉了什么样儿?
陆岳池动摇了。
酒后吐真言,到时候不是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陆岳池动摇得不止一星半点。
言野先是笑着踢了郑远一下,本来不想喝来着,但是近夏晚上的风一吹,加上心情本来就烦躁,酒量也还行,喝多少也不会醉。言野刚想说让郑远倒就看到了陆岳池一双眼睛。
就一点儿,不会有问题,行不行?说完,言野就把袖子撸了一截起来。上面只留下了一块疤。
就言野那种变态自制力的人都说没事了陆岳池也就真放心了,觉得他还挺上道的,掩饰住自己心里的喜悦,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
陆岳池一个人闷头吃着烧烤,这才发现面前这俩大人喝酒的样子都不一样,郑远是那种一喝就叭叭叭说话的那种,言野喝了就跟没喝似的,说话也就是嗯嗯嗯嗯,时不时点个头。
喝着果汁,陆岳池也注意到了瓶子里越来越少的酒,看着言野那个样儿就像是还有分寸,越来越晚,郑远打了个的飞走了,陆岳池一看这儿离家不远干脆就打算往回走。
直到言野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陆岳池都没发现不对,还在心里好好骂了郑远一顿,言野哪有屁点喝醉了的样子。
正开着门,陆岳池就感觉有个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言野就像一只大狗狗一样,说话都喷着热气,问道: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没用?
陆岳池都懵了,手一拉门就把脑袋磕在了门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结果言野的反应速度又比谁都快,一双手捧住了陆岳池的脑袋,就开始查看他额头上的肿包。
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陆岳池在心里想到。
正期待着言野的下一步动作,就感觉他在自己的脑门上吹了吹,说道:吹一下就不疼了。
声音比平常还要低沉,喝过酒之后的微微沙哑,湿热呼吸间的淡淡酒香,陆岳池光闻着就觉得自己要醉了。
回答:他一定是醉了。
还是那种没防备的醉,要引人犯罪。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没有动静而熄灭,整个楼道里就只剩下了一个亮闪闪的小红灯,是电灯的开关,像是有个人在黑夜里点燃了一支烟,将夜烧破一截光影。
言野偏头咳了一声,楼道里的灯就又开了,黄色的灯,温暖而透明。
陆岳池小声说道:门开了,进屋。
嗯。
言野这下是先往里走了,陆岳池看着表面没什么动静,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刚刚郑远说完那句之后自己还遐想了老半天,到现在脑子直接空白,一件事都付诸不了行动。
也不知道言野到底醉成了什么样,陆岳池还是有点防备心,管他犯罪不犯罪,起码先进屋。
站在原地观察了一番,他还知道喝水,也知道去烧水洗澡,就跟平常没什么区别,唯一异常的是他进房了不上床就站在原地似乎在思索什么。
陆岳池不放心,跟着人站在了一起,问道:你洗了不睡洗着玩?
感觉缺了一点什么。
什么?
言野指了指陆岳池的床,说道:嗯这儿少个人。
陆岳池用手在言野面前晃了晃,问道:还知道我是谁吗?
言野眯了眯眼睛,说道:你是小孩?
陆岳池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轻轻咳了两声,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撸了起来,言野端详了好久之后才问道:我送你的东西呢?
丢了。
为什么要丢?
不喜欢就丢了呗。
噢。言野往后退了两步,眼皮子也耷拉了下来,陆岳池觉得他要是长了双小狗耳朵,肯定也得耷拉下来。
陆岳池于心不忍,从抽屉里拿出来了那根佛串,就看着言野的眼睛越来越亮,关键他的脸也还是那张拽成二五八万的表情。
陆岳池做了个假动作要把佛串给戴在手上,下一秒就问道:宁谷子是谁?
言野愣了愣,皱紧了眉头。
陆岳池见他不准备说话就要把佛串给收进抽屉里,然后就听见言野说道:当时我上去的时候她背对着我,我跟她说了很多,最后还是没救回来,她掉下去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她松开了,她叫了我很多声叔,很多声,跟我说希望我放过她,希望大家都能放过她
言野的声音很平缓,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忽地,陆岳池觉得心里有些疼,不敢再问下去,只靠近了言野,问道:你喝醉了酒后醒来还会不会记得你做了什么?
应该会吧有的事记得,有的事不记得
陆岳池没再管,只问道:那你是把我当成她了吗?你对我的好全是对她的?